初兰不明皇帝如何忽然提了这个,便小心的道:“按说儿臣该是去送的,只是当日险些听信小人之言错怪了陈大人,心中本就有些愧疚,后又在殿上立指她失察渎职之罪。
儿臣恐怕陈大人误会儿臣是有意针对她,所以,怕去了给她添堵……”
“是吗……”
皇帝弯了弯嘴角,露了个莫测的笑容,道,“她若果真怨你,那就真是个没眼色的了,白活了这么大的年岁。”
初兰越听越觉皇上这话音不对,连忙回道:“是了,是儿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陈大人胸怀坦荡之人,定能明白儿臣并非有意针对,纯是就事论事。”
“胸怀坦荡……”
皇帝意味深长的重复着这个词,及又摇了摇头,叹道,“陈怀绣啊……她可算不得胸怀坦荡……”
初兰心中一惊,闹不清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听这话音却是不妙。
皇帝道:“上次你带张芙进宫那日,其实她才走了没多会儿……你猜,她来做什么?”
初兰便是个傻子,这会儿也是听出些味道了,只壮着胆子抬了下头,见了皇帝如炬的目光,心中直个发颤,那锐利眼神好似在对她说:你的那点儿小把戏早就被朕识破了。
初兰背上冷汗直冒,面上仍是死撑着做出一副惊异茫然之色,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装糊涂到底了,便开口道:“这……儿臣没想竟还有这回事……这可真是猜不出了……”
皇帝不说话,只让一旁的女官给初兰递了份折子,初兰展开一看,正是当日自己令陈怀绣递上的那份请罪折。
片刻之后,皇帝凝着初兰,道:“怎的?可看出什么没有?”
初兰脑子里乱得很,心里怦怦直跳,也不知皇上这会儿是个什么心思,只觉那气势逼人,直让她有些腿软,只支支吾吾继续装糊涂:“这个……怎的是陈大人的请罪折?可……可不是张芙做下吗?这陈大人怎的往自己身上揽?”
皇帝道:“只看出了这个?”
初兰诚惶诚恐的道:“儿臣愚钝,实是看不出这奏折中还藏着别的什么玄机……”
皇帝道:“你看不出,那朕就给你解释解释。
陈怀绣这折子明里是请罪,暗里却是暗示她之所以走了这步全因户部有意为难、二公主刻意相逼!”
初兰是听明白了,皇上这哪里是说陈怀绣,分明就是在说她!
皇帝道:“你觉得呢?觉得陈怀绣所言可信不可信?”
初兰仓惶中忙道:“如今事情已经了解,贪污银款,中饱私囊之人就是那张芙,她一个工部郎官,如何能与二姐有什么瓜葛。
至于陈怀绣如何有此一说……其实却也不全怪她,只怨儿臣,儿臣因信了那张芙之言,只觉事情与陈怀绣脱不了干系,这些日子以来没少查问她。
想来是儿臣逼得紧了,她一时慌乱才会出此下策……”
“哈,哈……”
皇帝听了初兰这些话忽的笑了几声,毫不掩饰的露了些嘲讽。
初兰心虚紧张得立时跪在了地上。
皇帝故作疑惑的道:“你跪什么?”
初兰冷汗直冒,道:“儿臣思虑不周,胡言乱语,惹母皇生气了……”
“谁说朕生气了?”
皇帝反问道,神情仍是挂着笑容,可这话音中的寒意却是一点儿未渐。
初兰暗道这下完了,百密一疏,什么都算进去了,独独把母皇这儿算漏了。
母皇心明眼亮,什么看不明白,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终究是骗不过她,之所以一直装作上当似的配合着把这戏演完,全是因母皇自己也有大事化了,草草了解之意。
这哪是她的筹谋,分明她自己也成了母皇的棋子了。
如今事儿办完了,可不要秋后算账了吗?母皇最忌皇嗣内斗,她唆使陈怀绣暗中夹枪带棒的打击昭辰却是弄巧成拙,正正撞在枪口上了。
初兰这么想着,心中就凉了半截,什么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只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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