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石本给无风留了一套铠甲,无风给了阿塔娜,老巫悻悻说:“赶牦牛的可不只有阿塔娜。”
无风说:“你我都活过人了,阿塔娜还年轻。
再说咱俩命硬。
你看我不是也没有么。”
战场上多一副铠甲就多一条命。
可惜这次无风铠甲偏偏穿在阿塔娜身上,虽然略略有些大。
要说无风不相信能中了彩票,但一定相信能中了箭,无风觉的这回完了,这么有预谋的一箭,那人必是神箭手,这次必死无疑。
那么一瞬间,悔意陡生,是悔来到此间?还是后悔不甘于平淡多管闲事?还是后悔没有像花几朵一样快意人生?无风说不清楚。
这箭就这样直直过来,徐向前径往跟前扑去,拓跋明玉已吓的面如死灰,阿塔娜一声惊呼,眼看着箭近在跟前。
恰在此时,乌骓向前踏了一步,头向无风偏了偏,那一箭便直入乌骓脖子,强大的后力让乌骓头向一摆,重心一失,向后倒去,无风来不及躲避,被压在身下。
无风被众人拉出后,也不顾浑身马血,扑在乌骓脖子上按住喷的极高的血,嘶叫着“当归快来看。”
当归能怎样,早在乌骓一旁,与两徒儿半夏、辛夷商量着,箭直穿乌骓脖子,不拔箭无法止血,拔了箭血止不住,只得如实给无风说了。
无风沉思一会,最终决定拔箭,只有拔了箭才可以止血,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止住,但至少还有一线希望,没希望乌骓早些死亡少受些罪也是好的。
拔出箭扔在身后,一马凑到箭处嗅了嗅,挤开众人,低头似亲吻、似爱抚乌骓,乌骓眼中本已黯然无神,徒见赤兔眼中一亮,瞬间便有了神采,似满足、似欣慰五味杂陈,想起身试了几试似没了气力,倒挣的血涌而出。
乌骓看了赤兔一眼,看了的卢一眼,看了无风一眼,似血流过度,眼神迷离,头也抬不起来。
花几朵凑到无风跟前道:“正走的好好的,赤免像发了疯似的径直到此,任她打骂拉都无济于事。
不想爱侣受伤,自己有了感应,看来赤兔也是个痴情种,可敬可叹呀!
赤兔低头蹭了蹭乌骓,看着乌骓逐渐涣散的眼神,一转身,直向独孤奢中大军方向追去。
乌骓无力抬了抬头,无奈地垂卧在地。
花几朵喝了几声,见赤兔头也不回,便抢上拓跋明珠的马追了过去,一众士兵紧随其后。
拓跋明珠欲待寻马跟随,被拓跋明玉一把拉住,说什么也不让去,急的拓跋明珠直跺脚。
夕阳残血时分,赤兔一步步挪了回来,浑身插着箭,尽是刀、枪所致的一道道口子,所过之处滴滴鲜血,好不容易挨到乌骓跟前,用头在无风背上蹭了一蹭,轰然倒在乌骓身前,身上箭矢透身过过,伸头在乌骓的头脸前重重地喷了两下鼻息,乌骓睁眼凝视片刻,缓缓闭上眼睛,身体陡然松驰下来。
赤兔蹭了蹭乌骓,艰难抬头看了看无风,无言地告别后,贴着乌骓的脸闭了眼,头慢慢滑落在地,与乌骓头贴头倒下。
夕阳如血,更映的那对爱侣浑身血艳无比。
夕阳西下,无风早已泪流满面,却不知身旁一女子亦黯然伤神,不远处老巫嘴里念念有词,不小心滑落两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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