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话,抬步踏上城墙,飒飒的风,迎面吹来,吹得她长发飞扬,衣袂翻飞。
镇国公看出她殉国的意图,大惊失色,忙跪下道:“六公主!”
宁迦回眸一笑,目光越过老将军和众将士,越过城墙,看向那不远处生活了十八年的深宫。
人人都道皇宫是锦绣堆黄金屋,殊不知那深宫其实是吃人的炼狱。
君王薄幸,嫔妃争宠,手足相残。
十八年来,她看过多少美人变冤魂,孩稚变白骨。
她早逝的母妃和幼弟,便是死在那吃人的深宫。
如今,她终于飞出了那黄金囚笼。
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镇国公见她这从容坚定的表情,明白六公主心意已决,继续劝说的话到嘴边,终究只化为一声喟叹。
公主殉国,是天家最后的体面,他没有理由阻拦,老将军只能悲痛地抹了抹眼睛。
宁迦闭眼深呼吸一口气,正要回头,再睁眼时,却见城楼口走上来一道颀长身影。
跪在地上的将士,见到来人,齐齐道:“参见督主!”
这人正是大宁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厂督主段洵。
也是这江山溃烂的元凶之一。
此时的段督主,一身玄色长袍,一头鸦羽只随意用发带束在身后,白皙的脸颊在秋日下透着一层淡光,薄唇微翘,眉眼狭长,看起来阴鸷冷冽,又透着股雌雄难辨的艳色。
宁迦身在深宫,与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督主,鲜少打照面,偶尔远远在宫中瞧见,也没怎么看清过模样。
对他的事大多只是道听途说——当然,光是道听途说那种种手段,已经足以让她这个草包公主对他畏惧。
不过临死之际,那畏惧自是不重要了。
眼下,看着这艳色惑人的冷冽男子——或许一个阉人并不能称之为男子,宁迦唯一想到是后宫小宫女们私下流传着的那句“厂督一出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
她今天方是hell夜晚八点。
本来冷清的酒吧,渐渐热闹起来。
迷离的灯光,喧杂的音乐,在灯影下推杯换盏辨不清本来面目的红男绿女,以及穿梭于各卡座间忙碌的服务生,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怎么样?还应付得来吧?”
宁迦回到吧台,好容易得了口喘气的功夫。
刚刚送完一桌酒水的赵心桐,见她有些累的样子,关心问道。
“还行。”
宁迦点点头,笑回。
“你刚来第一天,难免辛苦点,过两天就习惯了。”
“嗯。”
她转头环顾了一眼这光怪陆离的酒吧大厅,虽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年,但她偶尔仍有种恍然不可置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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