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级稍大的馆员面红耳赤,看样子也被余白气得不轻,厉声说道:“这三块壁画馆长很重视,如果修复不好是一定要追责的。”
虽然还没弄清余白不肯修复的原因,但黎夜光还是不卑不亢地回答:“虽然壁画霉变是我们造成的,但相应的赔偿我们都会兑现,包括你们要求必须找余家修复,我也请来了。
不过既然你们要求必须请余家,我想也是出于对余家专业的信任,那么余大师的修复方案你们为什么又不接受呢?”
“不是我们不接受,而是不能接受。”
稍年轻的一个馆员和黎夜光还算相熟,接过话说:“黎组,咱们也算半个熟人了,说句不见外的话,从我们手里借出去的文物还回来却不是原样,你们赔偿是一回事,我们担责任是另一回事啊!”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黎夜光也明白如果真的修不好,除了她要承担责任,上博批准借调的人也会被牵连,而且文物借调本就是各家博物馆之间礼尚往来的事,如果处理不好,就等于是让两家博物馆因此决裂。
“况且这也是咱们馆的镇馆之宝,你说其他地方都完好无缺,裙摆突然少了一块,也影响展出效果啊。
情况我们都和馆长说了,馆长的意思是余家的技艺他信得过,只要能全部修补完好,就可以不追责,你应该清楚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年轻馆员叹了口气继续说,“黎组,你劝劝余大师吧,他们这种艺术家清高孤傲惯了,可你不同,毕竟借调文物的人是你啊。”
黎夜光何尝不知道自己是清高请滚蛋part19这辈子只有一次,想要什么,就是拼了命也要得到。
——《夜光夜话》五月的c市,连空气都是闷热的,走廊上一丝风也没有,余白握着吃了一半的冰淇淋傻愣着,他以为上博的人离开,就代表事情已经解决了,或者说,就算没有解决,黎夜光也应该是支持自己的,毕竟她可是他喜欢的人啊!
虽然离娶媳妇还有点距离,比如他还不能完全理解她想要的自由平等、三观一致,还有灵魂契合究竟是什么,但在余白心里,黎夜光就是他想娶的媳妇,起码是准媳妇吧……自己的准媳妇却不支持自己,他有些难过,就连冰淇淋滴在手上都忘了去擦,他不敢相信地问:“难道……你也觉得我应该修补吗?”
黎夜光从他手里夺过融化的冰淇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她看着他再次肯定地说:“对,你应该修补完好。”
余白以为是自己之前没有和她说清楚,于是认真地又解释了一遍:“那个位置在上一次修复时就是半破损的,而且也不是必要补全的地方,所以不能进行完全修复……”
黎夜光打断他的话,因为在她看来,这件事非常简单明确啊。
“这三块壁画是上博所有,他们要修复完好,那就必须修复完好。”
“可是……”
黎夜光严肃地强调了一句,“这里不是荒山野岭,你想怎么修就怎么修。”
“我从没有想怎么修就怎么修。”
余白有些委屈地说,“壁画修复的原则就是最小干预,只能恢复到病害前的原样,如果恢复不到,那就保留破损。
要是完全修复,覆盖掉上一次修复的痕迹,就属于过度干预,是会篡改历史信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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