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站在帷帐下昏暗的光影中,看不清神色,只能听见一道低缓而怅然若失的声音:“先生。”
嬴政轻轻招了招手,目光依旧落在竹简上:“过来吧。”
赵政从阴影中走出,里面是一身白色里衣,外面随意披了一件软薄的白袍,身后的长发还时有时无地滴着水。
他坐到嬴政对面,用细绢擦拭着头发,白净的脖颈泛起一层浅淡的红:“还是学生会很伤心这句话,就在刚才才从嬴政口中说出,此刻又被赵政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
嬴政倒没想到自己还是个痴情种,既想抽赵政一顿,又觉得甚无谓。
他笑了笑,道:“这句话是母亲告诉我的。”
当年太后与嫪毐私下生育二子,嬴政不明白,想不通,他去质问自己的母亲,问她知不知道什么是廉耻,知不知道什么是礼法。
那个秦国最尊贵的女人对着镜子自顾自地梳妆,看着铜镜中出离愤怒的儿子,什么都没说。
直到后来母亲病重,他踏平赵国,在邯郸坑杀了所有曾经欺辱过他们的人,想要让母亲走得安心一些,却在榻前得到了那迟来十年的答复:“情之所至啊政儿,你这一生或许都不会懂了。”
或许吧。
往事随风去,爱恨都成空。
一眨眼,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赵政道:“先生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嬴政道:“一个让人爱恨交加的人。”
赵政笑了笑:“那倒是与太后有些像。”
嬴政不置可否,他瞥见赵政带着湿气的头发,把细绢递给他,“去把头发弄干,别着凉。”
“好。”
赵政经过嬴政许可点了助眠的香,然后走到另一方窗棂前打开了窗。
外面明亮温暖的阳光随着清风落了进来,他站在光影中用一边手指梳理头发,偶尔目光会落到嬴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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