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人神地看着星星,她说:“我就是那十个太阳。”
不懂规则,而盲目遵守规则,可最终仍被规则惩罚,惨痛地失去光阴里的自己。
俞迟微微一笑,肯着她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他说:“对,你就是我的十个太阳。”
俞迟种下种子,每天辛勤浇水,忽然有一日,却想起什么,在菜园里挖了许久,挖出了一个斑斑锈迹的饼干盒子。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泛黄了的纸,红着脸看了许久,想要撕掉。
阮宁明明没在留意,却仍问了一句:“上面写了什么?”
俞迟说:“是我从前留给你的同学录,三十二张同学录中的最后页。
少年的时候,既想让你看到,又不想让你看到,犹豫了再犹豫,埋进了士里,可是又给你留了一把这院子的钥匙。
之后的每天都在想,但愿你能看到,又但愿你没看到。”
阮宁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俞迟说:“既然是写给你的,就念给你听。
这是我缺席了的你的毕业礼,也是我藏了很多年的心迹。”
问:血型、星座、年级?答:b型(我奶奶是b型,我猜我也是),狮子座,还有三年就成年了。
问:小名?绰号?答:老子也叫林林!
问:qq?电话?答:没有,学习好的小孩都没有。
问:最喜欢的音乐?答:《少女的祈祷》。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每天在院子里都能听到,伴随我所有写作业的时光)。
问:长大了想做什么?答:亿万富翁问:最喜欢的格言?答:谁终讲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尼采)问:对阮宁同学的,微笑着无意炫耀。
他还曾想,一定要让世人知道。
他们再也不会知道。
阮静自动投案,这就是他所说的“再也没有人伤害你的意想。”
报纸轰动一时,市政要员居然是谋害伯父将军的真凶。
血红的感叹号,俞迟征怔地看了很久。
报纸上只字未提阮二叔,阮静终究被推出来承担了一切。
却什么都未说。
冰山上的一角也彻底被推入水底,海面平静无波。
阮宁的病情稳定了许多,可是阮家人却再也见不得。
阮爷爷几次拜访,都被阮宁拒之门外。
她关着门,小声地说:“爷爷,等我病好了,才能回家。”
阮令问她为什么,她理所当然地说:“我生的病很重,堂爷爷说会传染给你们,奶奶见了我不喜欢。”
这是她很小的时候,在农村每每哭着提出回家时,堂爷爷给她的答复。
渐渐地,那些回家的话,就再也问不出口。
小小的她站在村口盼啊盼,幼年的时光过得可真慢,一天也分早中晚,过一天好像一年。
爷爷来接她的时候,她就穿着半脏不旧的男式小背心,剃光了头,站在村口玩沙子。
爷爷抱着她端详,说真巧在这儿碰上了,老家山清水秀还是好,孩子都变结实了。
她吓得不敢说话,也不敢告诉他,这些巧合是她日日守望的预谋。
谋而不得,是她失望过千百次的结果。
阮宁跪在脏的地上。
手从门洞处探了出去,轻轻摸着老人长满皱纹的眼睛,歪着头:“爷爷,你长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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