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
这人好像特别擅长得寸进尺,“那我等会也能睡在这吗?”
“客房在楼下,等会你自己去挑一间睡。”
我强迫自己又抿了一口姜汤,虽然还是觉得难喝得想吃糖,“我只会收留你一晚。
今天雨太大了,外面的高树又多,我可不想收到你被雷劈死在树下的消息。
明天一早你就走,你要好的同事那么多,无论是鲍警官还是其他人也好,我不信就算你不是阮家的继承人,愿意收留你的人一个也没有。”
“鲍哥是有家室的人,我昏迷了三年,原来的战友升职的升职,调走的调走。”
他垮下脸,不开心地喃喃道,“我只有你了啊,凛哥。”
我挑了挑眉,“难道卢意棠也会忍心让你留宿街头?”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她。”
他眉头皱得死紧,都快和他脸颊的酒窝一样深厚了,“也许青春年少时确实懵懂喜欢过,觉得和她在一起玩很开心,但从来没有像和你在一起时心动,只是看见了照片就觉得非要见本人一面不可。”
“你不喜欢女孩子,那为什么要让我穿小裙子?”
“因为我是个变态。”
他骂自己骂得如此顺水流畅,浑然天成,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愣了半响后说道:“但卢意棠是个好姑娘。”
“……”
他没说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我。
“上辈子在你临死的时候,我其实对你说了些话。”
我假装没看见他眼底的渴望,“不是什么你想听的话,反正现在的你是绝对不会乖顺听从的”
他孤疑地看着我,“不会是什么下辈子让我和她在一起的混账话吧?”
我眨巴着眼睛,默不作声地把视线移向窗外。
“你要是敢把我推给她,我就,我就……”
他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泄气把头转到一边,“……我也不能怎么样,谁让我疯了一样地喜欢你。”
“哦,是吗?”
我轻描淡写地把上辈子他在警局对我说的狠话重复了一遍,“喜欢我到恨不得掐死我,嗯?”
“凛哥,当时我从无尽的黑暗里醒来,卢意棠说你来看我了,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么高兴。”
他苦笑着说,“虽然卧底任务失败了,但也把我家里人吓得不轻。
我想着这回该好了,我都死过一回了,难不成他们还能逼我死说来也是巧。
我喜欢玫瑰,顾家的后花园里便种满了铺天盖地的玫瑰。
原本照料它们的那位老花匠在那场暴雨后彻底病倒,我父亲体贴他的膝下无子和忠实年迈,给了他丰厚的一笔钱,派人送他去了幽静的疗养院安度晚年。
他虽然只能无力地靠在病床上,但还是仔仔细细地把养花的要领教导给了阮东慈,包括何时施肥,何时松土,何时浇水,可谓是极其周全。
阮东慈听得很认真,虽然他只穿着一件背心,露出健壮的身体,拿着纸笔蜷缩在一张小凳子上的样子有些滑稽,但也没埋怨过这桩又苦又累的事情。
我父亲大约是觉得这样折辱人的方式极好,也就没有阻止,岂料新上任的花匠本人丝毫没感觉到羞辱的意味,反而厚颜无耻地乐在其中,每天喜滋滋地追着我问,“凛哥,等这片玫瑰再开的时候,我在向你告白的地方,再送你一束花好不好?”
有时我被他缠得烦了,也会没好气地反问他,“你不会真的想在这里呆一辈子吧?鲍警官没有找你回去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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