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山摇头:“别告诉我这是真的?”
“什么?”
慕千山护着顾朝歌,一路冲向皇帝,低声道:“买官。”
“宫里的御林军,起码这个数。
但是到底是宫里的,掐得紧。
这谁排的班,别是把买来的放一起了。”
好在这些宫人也不是什么练家子,慌乱之后,很快就被制服了,一个个按在地上。
顾朝歌三步跨到皇帝边上,直接跪下:“父皇,父皇你没事吧?”
皇帝早吓了一身冷汗,酒醒大半。
他此刻靠着顾朝松,才算勉强坐着。
他握住顾朝歌手,疲态尽显:“无事,朕无事。”
他身后倒着两个宫女,身旁,才得宠的舞姬也倒地不起,额上硕大几个豁口,鲜血淋漓。
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笑意未散,大睁着一双眼,直勾勾望向天际。
皇帝踢了一脚,将她尸体踢开。
顾朝歌又退两步。
他看见宫女脖颈上点点猩红,怔怔低头,才发觉双手尽染鲜血。
他侧过头,吐了出来。
幻境一变,地暗天昏。
再出现时,已是秋。
顾朝歌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俯视远方刑台。
凌迟要三日,腰斩只须一刻。
血染了刑台,隔着那么远得距离,就像一方暗红的砖。
慕千山近前一步问:“还好么?”
顾朝歌明显瘦了,肩上骨头耸起,支撑着宽大的衣。
衣袍上纹着四爪飞蟒。
城墙风盛,飒然而动,将他一身袖袍扬起。
顾朝歌没有回答。
他只遥遥看底下,道一句:“军饷发了?”
慕千山迟疑片刻,点头。
“我从没看过宫外是什么样。”
顾朝歌垂眸,“原也就这样。”
城下是纵横交错的皇城,成片的官家住宅。
纵使举国大丧,满目白布,也盖不住底下的富丽堂皇。
高大石狮,紧闭朱门,门内一重又一重院,圈着错落假山,碧水池塘,鸟雀啾啾;门外蹲着仆役,翘着腿,有一阵没一阵地说话。
再远处是匆匆行人,隔着大远,只能瞧见他们佝偻的体态。
一旁似乎站着孩子,许多许多孩子,高高矮矮,粗麻腰间一遮就算件衣裳,露着两条骨头似的腿。
他们挤着去看刑台,瞧不清神色,但伸长了脖子在看。
刽子手一动,他们便一声惊呼。
刽子手再一动,他们又一声惊呼。
惊呼多了,于是只剩下呼,此起彼伏,像喝彩。
突然,一个孩子窜上刑台,手一扒直接拽下一个死囚的半截衣服。
那死囚是腰斩,血流了满地。
刽子手扭头要捉,孩子却脚底抹油,踩着血就跑了。
留下一串瘦且猩红的足印。
刽子手懊恼一啐,众人悉悉索索笑。
一旁监斩官喝斥:“继续!”
顾朝歌:“他们——”
慕千山:“一贯如此。
我听军里人说过,这叫捡血衣。
南顾冬天不好熬,他们就捡死囚的衣裳,缝起来御寒。”
“这些人,多是准备行刑完,跟去乱葬岗,等他们扔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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