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皇帝望了望杨嬷嬷,又瞥了眼谢贵妃,不接她的话题,却只是淡淡说道:“你今日这妆容到也漂亮,很是精致得体,玫红也衬你的肤色。”
谢贵妃何等的八面玲珑,听得仁寿皇帝话里敷衍的成份,如何敢再公然叫嚣。
她拿眼往四处一溜,便晓得长宁宫内人还未来齐。
如今只是秋香那个丫头垂着头远远跪在地下,却缺了陶灼华这位正头香主。
想起方才李嬷嬷提醒道这个杨嬷嬷已然与青莲宫搭上关系,谢贵妃想到秋香不曾得手的东西,脸色便有些僵硬,在心间飞快思忖着对策。
太医们先于陶灼华主仆之前来到,依着仁寿皇帝的吩咐验看秋香的症候。
解药虽然服了几日,秋香身上余毒尚未完全袪除,只拿银针刺血便就能瞧得清楚。
瞧着太医将银针刺入秋香的胳膊,再拔出时那针头渐呈乌黑,仁寿皇帝眉眼越发深邃宁静,竟泛起淡淡的笑容。
山雨欲来风满楼,谢贵妃与德妃娘娘都从仁寿皇帝身上嗅出隐忍的怒意,神色更加郑重起来。
只见帝王星眸微动,捻动着腕间沉香木的佛珠,云淡风轻地问道:“既然是毒,她脸上的红疹又是什么东西?怎得与天花如此类似?”
昔年因为先皇后的坚持,她离世时仁寿皇帝并未守在身畔。
往好处说是仁寿皇帝万金之躯,只得以江山社稷为重。
往小处说却是他生怕殃及自身,两人之间并不是旁人眼中的伉俪情深。
仁寿皇帝自然晓得是后者的成份居多,面对先皇后之殇心间多多少少会有些歉疚,往后才对至善那般纵容。
今次眼见先皇后或许是为人毒杀,更牵动从前的恻隐,他注视着两位太医,目无表情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圣眷帝王隐忍的怒气显而易见,为首的江太医不敢怠慢,躬身答道:“陛下圣明,这的确不是天花,而是这婢子中毒之后,毒血自皮下渗出,生成小小的红点。”
另一位陈姓太医亦行礼回道:“臣昔年在三清山下求学时,曾听师傅说起,古方中有过记载,有类毒药极似天花。
臣等才疏学浅,从前竟未见过,今日以银针试毒,方能断定十有便是这种东西。”
啪得一声,仁寿皇帝一掌重重拍在炕桌上,震得汝窑缠枝花卉纹的茶盅盖子从杯盏上滑下,一通叮叮作响。
他指着江太医问道:“先皇后当初不是一样的症候?怎得你们便判做了天花?这两种症候难道极易混淆?”
江太医生怕触怒龙颜,将身子躬得极低。
他小心地答道:“陛下,下官两人都是三年前才进的太医院,无缘替从前的皇后娘娘诊过病,故此不敢妄言。”
似是印证江太医的话,何平在一旁躬身答道:“陛下,江太医与陈太医两个都是三年前入的太医院,江太医前年才升的院判,陈太医是他的副手,他们二位的确无缘得见皇后娘娘真颜。
奴才还记得,从前替皇后娘娘诊病的那位院判姓刘,皇后娘娘陨落的狡辩茶香馥郁,德妃娘娘拿玉泉山水泡出的水金龟格外馨香。
她执着茶盏从谢贵妃身畔经过时,曳地的长裙无声拂过谢贵妃的衣角,带动了谢贵妃腰迹飘逸的丝带。
全然带着娴雅的笑意在德妃娘娘脸上从未消失,谢贵妃偏就读出了一丝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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