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根本无处可去。
……晚上,孟鑫澜穿着祁父给买的新衣服、拎着祁父送的新链子包、踩着祁父进贡的尖头高跟鞋、拿着祁父给的钱,趾高气昂打车接她儿子去了。
祁胜斌则难得的,没有狗腿地跟在她屁股后面。
而是在家里沙发上坐着,幽幽点起了一支烟。
“小衍啊,你孟阿姨的情况,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吧。”
“她很不容易的。
儿子生下来先天不足、听力又有问题要花很多钱,嫁的男人又不负责任,抛下他们母子俩和一身债就跑了。”
“小孟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到十三岁,一个女人家,很苦,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
“她的那个男孩,爸爸也见过。
比你大两岁,很听话、也懂事,成绩也好,是一个好孩子,就是身体差点。”
“他也可怜,从小就天天住院、是个药罐子,去年又做了两次大手术,直到年前还瘦得皮包骨头。”
“所以等他来了,你对他态度一定要友好一点,不要刺激他,人家病人不容易……”
“……”
呵,是,祁衍苦笑。
人家病弱可怜不容易。
他们母子俩都不容易。
那谁容易呢?是他容易,还是他那个被逼疯了的妈妈、被送走的妹妹容易?太荒谬了,卑鄙无耻。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
太多事情,太多道理,他这两个月已经重复说了太多次,劝过、无数次求过那个被他叫做“爸爸”
的人,可除了换来一顿又一顿的训斥、辱骂和毒打,什么别的结果都没有。
他爸的良知已经走远了。
他被打怕了、也累了,不想争了。
既然再怎么反抗也没结果,不如忍着,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天,祁衍没有胃口吃晚饭。
并不敢吃,生怕待会儿看到“小孟鑫澜”
的“哥哥”
身体不好,不能和正常人一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的病号餐是孟阿姨专门单做的。
各种颜色丰富的蔬菜和肉碎,却做得很稀,量也只有小半碗。
白长那么高,就吃一点点……祁衍瞥了一眼,略微皱眉。
这新哥哥饭量一顿抵不上他一口,猫儿食都没他吃的少。
祁衍爸对孟鑫澜,永远都是奴颜婢膝的狗腿脸。
孟阿姨做了个饭,做完边看电视边揉手喊累,祁衍他爸马上就心疼了。
使唤狗一样拿腔作调,使唤祁衍去给哥哥洗碗。
祁衍:“他吃的饭,要我洗碗?”
祁胜斌闻言,立刻凶狠瞪了他一眼,斥道:“你帮哥哥一下怎么了?小晟他身体不好,不能沾凉水,举手之劳!
废什么话。”
祁衍:“……”
问题是,这寒冬腊月的天,谁想沾水管子里冰凉的凉水?他就算身体很好也并不想沾啊。
而且,既然是举手之劳,你自己怎么不去?他亲妈怎么不去?然而,在这个已经扭曲的家里早就已经没有道理可讲。
祁衍比谁都清楚,为了防止当场挨他爸一顿毒打,就算再不情愿,还是转身乖乖拿起了男孩的碗。
男孩有点紧张:“小衍。”
“什么?”
“没……谢谢你。”
他垂眸,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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