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称孤道寡却妻儿在侧,实在没必要和蔺浮庭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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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晋南的第一日,蔺浮庭宿在别庄宋舟的屋子里。
穿黑袍的瓷兔子揣着手站在床头,蔺浮庭躺在榻上,一腿支在榻上,一腿落在地上,黑发披散着,偏头看那只委屈巴巴的兔子。
身上让宋舟费尽心思找的颜料已经开始褪色,被人遗忘得久了,骤然再被注意到,像有天大的委屈一样,哀怨到让人难以忽视。
蔺浮庭不知道他在宋舟心里是否就是这个模样。
他总是借可怜与脆弱博取同情,换她心软。
宋舟很少有不妥协的时候,多半是嘟嘟囔囔地顺着他。
他如今够可怜了,宋舟却没再惯着他。
旁人不敢提她,怕他伤怀。
他们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圆满,不提起宋舟时像是忘记了这个人。
他们没了宋舟也能接着往前走,他不行。
蔺浮庭抬臂遮住眼睛。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哪里都没有她。
隔壁院子的寡妇早几年前便亡故,两个儿子分了家,住在这里的是她家的小儿子。
小儿子新娶了媳妇,新媳妇有孕,是头胎,被丈夫宝贝得紧,千依百顺。
孕妇脾气大,隔着院墙也能听见那边骂骂咧咧的女声,丈夫便在旁边苦口婆心哄着。
蔺浮庭听过几次,站在檐下,透过这骂声不知道在追忆什么。
照例被清晨的骂声吵醒,蔺浮庭睁眼时还有几分怔忪,漫无目的盯了承尘半晌,翻身坐起,勾了床头的瓷兔子捏在手里把玩。
玩久了也不知道是腻了还是怎么,将兔子随手一搁,去了后院。
后院有门,八年前他在那扇门外捡了个天上来的小仙女。
八年后他日日开这扇门,除了四季的景,再也没见过别的。
手搭在门栓上尚未放下,蔺浮庭微微低下头。
姑娘蹲在他面前,扭头望着墙那边,听完骂街后才一脸敬佩地转过头,手指扯着蔺浮庭衣服下摆,仰着脸,眉眼俱是生动明亮的笑,“这么些年,隔壁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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