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麻利地给陈樨系好绳子。
上面的人在拽,下面的人托了一把,不消两分钟,陈樨得以重见天日。
她跪坐在厚厚的草叶之上,眼睛对阳光还有些敏感,众人七手八脚地想要把她扶起来,她那一刻脑子里只能想到——原来这上边的马莲花是蓝紫色的。
身旁大片的野花野草倒伏着,或许其中有某人坐了一整夜留下的痕迹。
孙见川冲过来紧紧搂着陈樨,力道之大差点没把她再次撞回了坑里。
陈樨拍着他的背连说了许多次“我没事”
才勉强将他的情绪安抚下来,让他暂且松了手。
还是杨哥想得周到,第一时间把他们带离这片危险地带,又招来一辆马拉着的平板拖车,将陈樨送往最近的村卫生所检查伤势。
陈樨半躺在拖车上,感谢的话已经说过了,她恍如隔世般接受那些热心人的围观。
都是熟面孔,马场的人来了大半,还真有一条狗,不过是黄色的,伸着舌头,摇着尾巴看她的热闹。
她头发凌乱,上面还挂着草屑,衣服被蹭破了几个口子,牛仔裤和鞋子上满是污泥,手和脸上都有擦伤。
这大概是陈樨活到现在最窘迫的时刻。
四下不见她要找的那个身影。
他在没有月亮的时候来了,太阳出来时走了。
她不知自己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陈樨被救起来后的游离状态在孙见川看来不奇怪,任谁掉进那样一个坑里独自待了一夜都会心有余悸。
去往村卫生所的路上,一同上了拖车的孙见川反复为昨晚的任性向陈樨道歉,就差没扇自己几个耳光。
他说自己被受惊的黑栗马带进了小树林,又急又怕地在马背上狂颠了一阵,魂都被颠没了一半,自己也想不起来是怎么被撅下马的。
所幸马儿进了林子后速度减慢,他落地之处腐叶厚积,除了脸上被枯枝划了一道之外没受什么伤,却因为颠簸和酒劲上来的缘故趴在落叶堆上吐了一轮,接着就浑身虚脱地没了意识。
等他醒来人已经在射箭场库房的木板床上了。
把孙见川捞回来的郭老头告诉他,跟他一起来的小姑娘已经找到。
小姑娘掉进了窟窿滩边缘的一个实心坑里,人还活着,只是受了伤。
那会天刚刷白,马场的人得了消息,正急着赶去把搭救。
孙见川没经历过这样的意外,一想到对方嘴里的小姑娘是陈樨,她一个人在不知道什么坑里待了一晚上,他觉得天都塌了,背上起了一层白毛汗,顾不上自己还头昏目眩,鞋没穿好就让郭老头带着他冲往出事地点,正赶上杨哥一伙人。
“是谁最早发现我在坑底的?”
陈樨说。
“啊?这个我忘了问。”
孙见川还没顾得上去想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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