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壁说着,余光一壁打量德妃,便见德妃明显一噎,只得续道:“……宸妃妹妹说的是。”
皇帝却未注意她们之间的神情往来,目光注视着那已倾塌了大半的正殿,不无唏嘘:“一晃神,倒也这么多年过去了……”
说着一喟,摇一摇头:“罢了。
一应事宜,年后由母后做主便是。
母后若想追谥位份让她安息,便也由着她,你们协同六尚局照办便是。”
三人齐齐福身,应了句诺。
周围静了一会儿,寒风呜咽宛如哀鸣。
德妃叹了声,斟酌又说:“还有一事。”
皇帝看向她,她神态恭谨:“礼部为臣妾和两位妹妹择定的册礼吉日是元月廿八,也就是二十二日之后……恰值齐氏三七刚过。
皇上您看是否将册礼推迟一些,也算臣妾等一表哀思。”
哦,原是在这儿等着呢?夏云姒心底冷笑上涌。
她倒不在意晚行几天册礼,毕竟圣旨已下,宫里已称她为宸妃,册礼就是晚上几个月都不怕。
怕只怕这不过是德妃的办案丧仪之事便这样初步交代下去,至于起火的缘由不必多说,自会由宫正司去查。
这也是德妃的另一个精打细算之处了——宫正司现下正值人员调换频繁之时,连宫正女官都是姑且从太后身边“借”
的人,一时难免人心涣散。
宫中局面又本就复杂,若再有人从中挑唆一二,恐怕更难以顺利。
夏云姒心下计较着这些,倒也不妨碍在回永信宫的路上与皇帝打情骂俏。
二人来时是乘步辇的,冬日里乘着步辇不活动总难免冷,此时又见晌午日头和暖,便都不想再乘步辇回去,索性在阳光下走走。
他走着走着便将她揽住,笑着压音斥她:“都位列众妃之首了还那么任性。
德妃的话你不赞同,私下里告诉朕便是,何必当面争执?”
她依偎在他怀里,美眸不快地翻了下:“臣妾一时不忿冲脑,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皇上若要臣妾面面俱到,那臣妾日后在人前就闭口不言,不说话了。”
——这事她自是要这样做、话自是要这样说,才显得她一来只一心为他所想,二来心思不深呢。
果见他笑意更深,趁着偏僻宫道上没什么人,俯首在她额上一吻:“你说你的,朕喜欢你这样。”
她笑意甜美,垂眸不言。
长长的羽睫掩下心底的快意——旗开得胜,这算是她与德妃第一次面对面的交手,稍胜了一筹。
自这日起,早春的天寒地冻与新年未尽的吉祥如意氛围里平添了几许暗潮汹涌。
丧仪之事定得简单,听闻太后闻讯后大恸,下旨以贵姬礼安葬齐氏,许覃西王按规矩为生母守孝。
——这道旨意,最初是以太后的口谕传遍的六宫,但最终是以圣旨发出去的。
毕竟是个已遭废黜多年的先帝嫔妃,皇帝又已帝位稳固,这白来的仁孝之名不要白不要。
覃西王听得旨意后专程入宫谢了恩,接着便见覃西王正妃日复一日地往宫里跑,要么是为这从未曾谋过面的“婆婆”
守灵,要么是协同六尚局操办丧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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