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外婆在的寨子不在西江,而是在更偏远的深山老林,几乎完全没有外人发掘的原始苗寨。
西南边陲多山,古时候有十万大山的说法,山高路险,交通不便,除非寨子里的人出来接,否则肯定会在大山里迷路。
外婆古板保守,这辈子都没有出过山,只是寨子里有些年轻人外出西江打工,做些文化演出之类的。
本来说好的是等列车到了西江会有专人来接巫嵘,但谁想路上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
周巡细细跟他说了些养鬼初期可能遇到的小问题,例如半夜鬼压床啊,看到纸钱闻到香灰就想吃之类的,随后叮嘱巫嵘好好养伤便离开了,留下巫嵘一人呆在房间里。
他低头看向自己缠满绷带的左臂,手张开攥拳,一切如常。
巫嵘起身拉上窗帘,开了床头小灯,然后解开绷带看了眼。
猩红血纹从手腕开始一路到手肘,图纹简单却并不简陋,十分精致,看久了竟令人有种头晕目眩感。
周巡说血纹刚开始时,谁也不知道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毕竟一样人养一样鬼,就算是同为饿死鬼,在不同人身上也能养出不同的效果,也说不定过不了几天鬼纹自己就没了——就跟花枯萎一样,有些人就是不适合养鬼。
就算千方百计弄来了鬼纹也不能维持下去。
所以说有鬼纹也不算正式踏入养鬼人行业,只有等一个月后鬼纹稳定了,才能去公安局给鬼‘上户口’。
养鬼人和天师等能力者都可以享受极高的国家待遇,包括住房,医疗,孩子上学等等,牺牲后享烈士待遇,无数人挤破脑袋毕生也想步入其中,此时巫嵘却不明所以就有了鬼纹。
说出去恐怕得有千百人羡慕嫉妒,但他却没有半点侥幸心理。
如果真是那头大鬼,恐怕不是他养它,而是它把他养在身边喝血吃肉了。
只是巫嵘心态出奇平和,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发现自己身上有无数谜题,身体里还可能进了头厉鬼后他也没有成日惴惴不安,几次险死还生更让他几乎没了对死亡的恐惧,冷静后想的都是些现实问题。
比如给母亲报个平安。
重新缠好绷带,巫嵘掏出手机,手却在兜里顿住了,他一愣,抓了个东西上来,慢慢张开手。
淡紫色的纸鹤静静躺在他的手心里,只是头顶红了,染上了一滴血。
护身符没了,符篆纸鹤竟然还在!
外面传来一阵喧杂声,苗家土话夹着不知道哪儿的方言,距离他的房间越来越近,巫嵘反手收起纸鹤。
下一刻门便被冒生推开:“你就是巫嵘?”
十三四岁的娇俏少女苗族打扮,声音清脆婉转,如出谷黄鹂,语气却算不上好。
巫嵘抬眼看去,就见这小姑娘眼里有毫不掩饰的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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