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茵和陈夫人并排从抄手游廊走过,两人后面跟着两个丫头并两个嬷嬷。
碎雪铺就的花园里,一片残枝枯叶间,几朵红梅傲然挺立,陈茵看着看着,眼眶又湿了。
陈夫人见女儿才出嫁短短数月,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竟削瘦得快脱了形,陈夫人心子一疼,拉了陈茵的手道:“茵儿,如今真凶抓到了,你妹妹也救回来了,从前的种种咱们都别再想,咱们要想的是以后,钟家的以后,你的以后。”
陈茵拭干泪,方道:“阿娘,我现在真后悔当初没有听您的。
如今霍钟给毒死了,女儿在霍家也待不长久了,以后我要怎么办?阿娘,您救救我。”
说罢扑到陈夫人怀里,痛哭起来。
陈夫人出自书香门姐妹情分陈茵留下来陪陈锦说话。
屋里一时只剩下陈锦姐妹,音夏、瑞儿和陈茵的丫头绿笼。
陈锦想起这绿笼就是报案的人,不由多看两眼,绿笼生得娇俏,低眉顺目的很是可人。
陈茵出嫁时,统共选了四个通房丫头,目下绿笼是陈茵身边最得力的。
“妹妹这手一定要好生养着,我还等着你弹琴给我听呢。”
陈茵看着陈锦放在被子外面的十根手指,想起在狱中陈锦受的酷刑,心便一阵阵疼一阵阵悔。
陈锦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看着她神情变幻,看着她蹷眉愁思,陈茵不说话,陈锦也不多说,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良久,陈茵抬起头来看向陈锦,说道:“妹妹,你可怪姐姐?”
陈锦斜了陈茵身后的绿笼一眼,这才看向陈茵,道:“我为什么要怪你?”
陈茵神色挣扎,她身后的绿笼偷偷地拉一拉她的袖子,陈茵便闭了口,陈锦看在眼里,却未点破,淡声道:“姐姐,我在狱里呆了八天,每天都在想那日姐夫来,我为何要多事去拿那碟腌萝卜,若我不去拿就没有后面的这些事了,不知道姐姐是否也在懊悔?”
听她提起腌萝卜,陈茵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连她身边的绿笼整个人也发起抖来,陈锦看着这主仆二人,心想不愧是主仆,这一个两个都这般不禁吓。
瑞儿人小单纯,没瞧明白这氛围。
倒是音夏像猜着了几分,脸色也跟着白了。
“我……我,妹妹,我每天都在后悔,那天不该让你去拿腌萝卜,随便指派个人去都好,妹妹也能免了这无妄之灾了。”
陈锦看着一脸毫无血色的陈茵,微微一笑,“只要不是嫁祸给我或阿爹阿娘,这府里随便哪个人都是可以拧出来替姐姐脱罪的是吗?”
话音开头尚算温和,到了脱罪二字时,无端加重了口气,若此刻有几分内力在身,只怕这话听来会更加振聋发聩。
绿笼腿一软,跪倒在地。
陈茵一张俏脸再无人色,险险从凳子上滑下去,音夏眼疾手快的扶了,瑞儿也上去搭了把手,小丫头有口无心的道:“怎么姑娘只是多说了两句话,大娘子就像要晕过去了似的,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转头又看着绿笼,“怎么绿笼姐姐坐在地上了,如今天儿冷,可别着凉了。”
说着便去扶绿笼,绿笼这时终于晃回点儿神来,一抬眼,便见陈锦正定定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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