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涅槃轮回之后的来生又见,却又是咫尺天涯之外的陌路远隔。
她的一切都已经叫他不再熟悉。
但顷刻又复了方才容色:“你也在这里?……一个人来?”
梅孝廷问,口音敛了京腔味儿。
第102章是人非鬼(下)
“嗯,随庚武一道儿进京的。
好久不见你了。”
秀荷揩着帕子笑笑。
因为听见掌柜的叫他“啸老板”
,不知他是不是后来又改了名儿,便只是用“你”
来称呼。
曾经少年时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如今见面却只剩下来二句人情客套。
哦,似是连人情也无了……她后来嫁的那个男人,是他的两代仇家。
强抛去的光阴忽而又在脑海中肆虐,那花厝里弄第五间的梅家老宅从前有多风光?门匾是金漆的,黄金是用扁担一筐筐挑进门儿的。
少年着一袭月白长裳,素手执一柄玉骨折扇,悠然倚在敞篷的竹轿上等她。
“孝廷哥,孝廷哥……梅孝廷,你聋哑了啊!”
她的耐心总是在他身上吝啬,叫两声不应就不肯再温柔了。
哦呀,他偏就爱看她对自己不温柔,蹙起眉头像一只粉白的生气的兔子。
原本以为那就是个天生不耐烦的性子,后来才知道不是。
她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乖顺得简直与他七年印象中的判若两人。
看一抹绯红对襟褂儿立在柱子旁,看得梅二有些痴。
肚子也瘪了,腰肢收起来,胸脯迎出去,是个真真正正的少妇儿了。
他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在什么时候?二月里春寒未褪,大雨将落前的乌云把金织廊桥笼罩得一片黑,两个人踩着木头桥面从神龛前擦肩而过,她腆着六个月的娇挺挺的大肚子,心思全在她自己的身上,不知他掠过她身旁时曾对她痴怨的一目深凝。
忽而走到了桥尾才恍然回头,但他却已经不在了。
他躲在暗影里偷看她,他那时形销骨立,才从堇州府大狱里放出来,像一只无魂的野鬼。
他不知道还能和再她说些什么,也不想看到她失望而怜悯的眼神。
她的男人把他害得那样惨,差点在牢里几经结果了性命。
后来他就走了,在她的宅子外站了一宿之后就走得干净,从此都没有想过再回头。
梅孝廷淡淡地问:“哦,你的孩子呢?是丫头还是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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