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荒村僻壤,倘若不叫他梅孝奕出头,庚武再难将他痕迹寻见。
时间仅只剩下两天半。
秀荷痴痴凝着花卷,俯身在那睡梦中俊秀的小脸蛋上亲了亲:“我去。”
第129章若你忘记(下)
进城买卖的乡人得赶早,清早进城傍晚归家,此刻已然晌午,城郊路上清净,来来去去无甚闲人。
风把车窗帘子微拂,秀荷手捻着帕子看窗外,看郊野一马平川,树枝无叶,草也无花,风景不是风景,却看得木木痴痴。
梅孝奕侧过眼眸,凝着她微微轻启的红唇,那般水润,像染了蜜汁的果儿,不由心生柔软:“外边寒冷,你的伤未愈,不要总是吹风。”
秀荷并不应他,好像没有在听他说话,只是一目不错地看着皑皑远山。
他便帮她把帘子摁下来。
但素长手指才揩上帘角,她却又扳回去,依旧是看。
他从前只知她性子柔柔,老太太把绣女们一个个叫到后宅相面,相到她,应一声:“属兔。”
人也像一只兔儿,眼眸汪着水,旦一抬头与人对视便漾开粉晕,勾着人心弦儿动。
却不晓得她执拗起来,竟也是叫人没有办法的。
他便苦笑,又更加想爱。
车厢里静悄悄的,梅孝奕说:“阿廷出了事,在赌坊里欠下红钱,他们说三日内还不上,便叫他下半生无后。
我幼年时没有儿伴,连家中的佣人也常暗中冷嘲克扣,只有他不离不嫌,每每将外面好玩的事儿讲给我听……也讲你的。
他本心性专纯,看不透真坏假好,奈何这世间却没有人对他真心,连我亦在某一瞬间浑浊了他的情义。
我怕我撂下他不管,他便连活下去的支撑都要崩塌。
今日进城本是件危险之事……你会配合好我么?”
不配合又能如何?花卷还在你手上。
凉风把秀荷的发梢轻拂,拂过氤氲的眼帘,看不清前方雾蒙。
秀荷蠕了蠕冻麻的指尖,久久的低声道一句:“你让他回镇上吧,京城太脏,不适合他。”
“呵……傻瓜。
你不知道,你在哪里,他就定要在哪里等你。
除非他再也找不到你的踪迹,或许若干年后,方才能将那执念化去。”
梅孝奕定定地看着秀荷,女人的指尖嫣红透净,他忍不住想伸手勾住她,从少时初见之日便想。
但她似乎察觉,不动声色地收进了袖子。
他又想起早先她对自己的态度,那时虽不冷不热,到底还是委婉客气,不由心中苦笑,为这迅速拉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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