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昱知道谢曲是在琢磨一个万全之策。
是以,他沉默片刻,倏地提议道:“不如就按照小婵生前的模样,造一个傀儡出来,暂时让她附魂进去,带她回家。”
顿了顿,竟是有点心虚地低下了头。
“至于文老爷和文姗那边,我……我其实随身带了一些南柯,可以让他们暂且醉着,不知今夕是何夕,也记不起小婵如今已经死了。”
试想,如果文老爷和文姗压根就认不出小婵是鬼,只如从前一般,与小婵平平安安的见上一面,圆了小婵的心愿,他们又怎会害怕?
只要他们不表现出害怕,小婵不就是死而无憾了?
听起来倒像是个好主意,但……
谢曲斜了眼睛,眸色沉沉地打量着范昱,问他:“你为什么会有南柯,还随身带着?难道你会酿这酒?”
这可真是……
当年明明就是范昱勒令他戒酒,让他再也不许碰南柯,怎么现如今,范昱反倒好像已经变成了酿造南柯的行家?
要知道那南柯酒,其实是千金难求,取材珍稀,又因其酿造工序复杂,常饮伤身,所以除了他这个意外将之发明出来的人之外,还从没听说有第二个人会酿。
一时间,谢曲觉得自己抓到了范昱的一点把柄,正待往下继续追问,却见范昱把头低得更深了些,幽幽回答道:“早就会了,在你做谢沉欢那时便会了,因为你每次回去之后,都不记得我。”
所以才想有个能记得的。
“我猜你也明白,那时候,我每每迎你回去后,一方面,既想让你尽快记起来,喊一喊我的名,另一方面,却又害怕你如果记起来得太快太清楚,陪不了我太久,就要跑去下一个轮回了,所以我才偷偷挖出了你当年埋在奈何桥头的南柯。”
范昱的声音很闷,带着一点被谢曲现场抓包的心虚。
“起初是为了安神,免得每天一看到你就想发脾气,后来渐渐饮得久了,忽然发现它还能镇痛,所以就……但是谢曲,你可别急着训斥我,我虽然饮酒,却并不像你当年那般,嗜它如命。”
嗜到活着时会把自己喝死,死了又差点把自己魂魄喝散的地步。
说着话,像是很怕谢曲再驳斥什么,范昱忙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厚厚的,毛茸茸的小皮袋,把它递给谢曲。
“喏,就是它了,经过我改良的酒心糖。
有时候夜里疼得睡不着,就吃一两粒,吃了之后不仅能睡着,还能一夜好梦。”
谢曲:“……”
谢曲默默接过了小皮袋,一时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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