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出口许久,知道等不到威远侯回答,敖辛沉默了许久,咬着牙隐忍着,捧着威远侯的手贴着额头,瑟缩轻颤着肩膀。
她咽了咽喉,眼泪悄然落在床椽上,沁出细圆的湿痕。
“爹……娘和阿生还在徽州等着您,您不能不醒来……”
她泪眼依稀,脆弱无助地望着自己的父亲,还像曾经的小女儿一般,内心里的绝望一旦绷出了裂痕,便如决堤之洪。
“爹,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敖辛捏着袖子揩着眼泪,边哭边道,“不管我怎么努力,不管我怎么拼命,是不是最后都救不了您?”
“您不知道,当你不许我跟着到西蜀来的时候,我有多慌张……我明知您很危险,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返回徽州去救娘和弟弟,我生怕,生怕赶不及见您最后一面……”
敖辛抽着气,眼泪越揩越多,眼眶越擦越红。
坚强了这好几年,她把所有的辛酸都埋藏在心底里,从不敢有沮丧,不敢在人前流露。
可如今,威远侯重伤未醒,她远在异乡,那种孤独和痛苦,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快要崩溃了,她其实也想像寻常的女儿家那般,扑到父亲的怀里,肆无忌惮地哭一场。
最后,敖辛泣不成声,语调凌乱道:“在我最彷徨无助的时候,二哥不在我身边,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硬撑着,不管我多艰难我都不想让你们知道……可是现在,连您也要离开我了吗……爹,可不可以醒过来,可不可以好起来,不要走……”
威远侯依然没应。
敖辛转过头,仰头望着营帐,满脸泪痕,从来没这般奢求过,张口便哭出了声来,唤道:“敖阙,你在哪儿啊?你能不能回来帮帮我,你能不能救救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我最需要你……”
可是他在遥远的北方,他能听得到吗?
这么些年不见,他还记得要回来找她吗?他还和以前一样牵挂着她吗?见了面,他还识得她吗?
敖辛没有答案。
她只知道,她好想他回来,她好需要他。
若是有他在身边,是不是自己也会稍稍有那么些勇气和信心,相信爹一定会好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榻上的威远侯突然有了点动静,放在床沿的手轻轻地动了动。
敖辛像是有感应一般,猛然回头,瞠着双眼,眼眶里满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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