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纡尊降贵
太初八年二月初一。
太宁宫极乐殿之中,长屏置两侧。
一身玄黑长袍的周剑星坐在上首,低头翻阅着手中的一本单薄内账。
在他的面前,两边座椅整齐,茶温正宜,一切都布置得妥当安稳。
后宫郎君们依次前来,行礼落座。
在一众郎君之中,只有苏枕流依旧随心所欲。
他穿了一件天水碧的长袍,衣饰色泽饱和得太满,光线清明,映得肌肤白得过分,发色乌黑,眉目如画一般。
而就是这样的容色,却常常慵懒散漫地抵着下颔,时不时掩唇哈欠,似乎困得很厉害。
两侧依次有人行礼落座,但都是各自有心事,互相之间并不太多交谈。
只有在晏迟进入内中,行礼拜见时,才纷纷移过目光来。
光线和煦温暖,淡淡地投映在衣袖之间。
衣衫色泽沉暗,反能在映照之下泛出精致的暗纹图样来。
魏紫的衣袖软软地搭在手腕上,露出一截行礼时纤秀白皙的腕和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长发由一个银制镂空的发箍束起,青丝从耳畔滑落些许,五官俊美柔和,长眉墨眸,眼如星月,盛满明亮温润的光泽,肌肤白皙如霜,薄唇发红,稍稍被咬破了一个伤口,透出一点别样的清艳。
周剑星的目光在晏迟的唇上顿了一刹,淡淡道:“坐吧。
你现在金贵,就是不来,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晏迟礼毕起身,收敛衣袖,回道:“承蒙千岁体谅。”
他回复后再入座,将他人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坐下时却仍感到腰身发酸……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殷璇抱着他睡,他夜半醒得早,又不敢动,怕把人吵醒了,总是有点儿过度紧张,自己闹腾的浑身懒倦。
偏偏今早起来,她又带着晨起的燥意,反手把他摁回去,吮吻时咬破了唇角才算彻底醒了,这才把陛下哄回去洗漱更衣、上朝去了。
也是因此之故,晏迟来得有些匆忙,所幸时间还是足够的,并未出现什么错漏、落人话柄。
主位是一身玄衣的周贵君,他眉宇疏朗,眉峰很利,即便形容俊美,但不免有些寒凛如松的强硬气度。
而下首的两位,一个是靖安宫的主位,苏枕流苏贤卿,另一个便是徐泽徐长使。
徐泽身体未愈,但气色却好上很多了。
此刻已是初春,他却还披着厚重的毛绒披风,手上压了一个小小的鎏金雕花手炉,里面香炭袅袅,漫出一股遮盖苦药气息的馥郁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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