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芸不觉好笑,谁能想到名震天下的如意楼主居然怕喝苦药,可他自小如此,无论威逼利诱,都软硬不吃,宁愿针灸也不喝药,只是这一次大夫说他受的伤太重,需要内外调理,却是非喝不可了。
“我还没死,别露出这种表情。”
沈融阳笑叹一声,打断她的走神。
那个时候,你确实离黄泉不过几步。
乐芸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来。
还记得沈融阳一身是血被莫问谁和侍剑搀回来的时候,如意楼内一片混乱的情景,她更是方寸大乱,六神无主,看着这人毫无血色,神智不清的模样,乐芸差点忍不住痛哭,怎么一个人安然无恙,谈笑自若地出去,能伤成这样回来?以他的武功才情,天下又有谁能伤他至此?“公子……”
她垂下头,幽幽道:“如意楼上下,以你为尊,请你保重身体,不要再冒险行事了。”
“黄山之事,是万不得已的下策,自然不会下次了。”
沈融阳淡笑,“好了,出去帮我泡一壶茶吧,这药苦得很。”
乐芸正想答应,门外便有人来报,北溟教主上门欲请楼主一见。
她悚然一惊,再看沈融阳,却没有半分意外的神色。
“请他进来。”
无论何时,陆廷霄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即便得知陆轻玺的死讯,莫问谁也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变化,旁人也许会以为他冷血或深于城府,沈融阳却知道他不过是将很多事都看淡了而已。
“你来了。”
负手而立,看着墙上的挂画,陆廷霄依旧背对着他。
“我来了。”
乐芸推着沈融阳来到厅中,担忧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会,还是退了出去,在如意楼的地盘,她相信对方无论如何也不敢放肆到哪去的。
只是她还是不了解陆廷霄,这世上没有他敢与不敢的事,只有他觉得值得与否的事。
乐芸一直在不远处徘徊,她心中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然而里面却十分安静,没有任何异动。
半晌,门被推开,陆廷霄走了出来,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乐芸暗松了口气,正想入内,却听见对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自此之后,北溟教与如意楼再无关系。”
乐芸心中一紧,猛地看向屋里的人。
沈融阳面无表情,闭目而坐,脸色却苍白得几近铁青。
陆廷霄的身影渐渐远去,他却始终没有开口让人拦下,甚至没有睁开眼。
剧烈的呛咳声从胸腹之间发出,从破碎的轻咳,到沉重的喘息,他的手攥成团顶住肺部,慢慢地咳得弯下了腰,膝上溅出一口殷红,乐芸脸色大变。
“公子!”
江湖传闻,如意楼与北溟教决裂,如意楼主沈融阳伤重难返,缠绵病榻。
玉霄峰上的初春,其实与严冬没有太大差别,积雪未融,吐气成冰,清寒彻骨的冷意,让人说句话也要抖一抖。
萧翊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由哭丧着脸,恰好长老张鲤路过,见状大奇:“你这是在做什么?”
“咳,”
萧翊探过头,压低了声音。
“沈楼主伤重,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教主呢……”
张鲤一愣。
“多严重?”
萧翊摇摇头。
“这是如意楼的机密,我哪能知道,只听说这几天进进出出的大夫就不下数十个了,看来情况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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