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不追上去看看,陆公子只身前去……”
侍琴不明白沈融阳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在他看来,自家公子与陆廷霄交情那么好,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先等等。”
沈融阳抿了抿唇,又低头去看那镯子,半晌方道:“喜总管,你先派人找找布菲佳或莫问谁的下落,不能救出来的话便不要勉强。”
喜总管应声而出,侍琴看着自家公子低头思索的模样,只能暗暗叹气担忧,心道辽国真不是个好地方,等找到了陆公子,自己定要劝公子回去。
殊不知他潜意识中,已经将陆廷霄和沈融阳看作一个整体了。
璇玑与玉衡二人,自小被当作权贵的贴身侍女培养,衣食住行比之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毫不逊色,容貌举止自然是百里挑一,自下了马车走入客栈,便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但她们一概视而不见,只往二楼的厢房走去。
两人跟着主人,见过的世面自然不会少,从朝堂到江湖,各色人物三六九等,看到她们的目光,或惊艳,或倾慕,或赞赏,却从无一人像陆廷霄对待她们那般,毫无感情,不为所动。
那人像是一把剑,冰冷而内敛,沉淀了无数岁月,锋利藏于举手投足之间,不容任何人轻视。
她们敲门而入的时候,那人正坐在窗边,旁边还站着一名老者,璇玑拿出主人要她带来的镯子放在桌子上,将主人的话带到,便静静站着等对方的反应。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起身,与老者说了几句,然后跟她们说,走吧。
就这样?璇玑有些意外,与玉衡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诧异。
她们本以为此行对方也许会拒绝,又或者她们会被奚落几句,但是,什么也没有。
陆廷霄平静得近乎漠视,或者说,根本没有将她们放在眼里,更不会注意到她们的美貌。
玉衡莫名地有些不甘心,走在前面带路的时候,又频频回首看了他好几眼,那人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那般俊美的容颜,就像冰山雪莲,可望而不可及。
这样的人,谁能让他动心?玉衡一路走着,面色淡定,却禁不住内心胡思乱想,直到将他带到目的地,带着走入内院,突然就有种让他止步的冲动。
“玉衡,你怎么了?”
璇玑突然转过头来,小声地问道,她们朝夕相处,璇玑自然看得出她的魂不守舍。
玉衡咬了咬唇,摇摇头。
无论如何,主人的命令是不可违逆的。
刚才那一瞬间,仅仅不过是心乱而已。
而已。
这座匾额上写着“何府”
二字的宅子其实很大。
在辽国上京能够这么如此规模的府邸的主人,必定非富即贵。
只是陆廷霄不会去关注这种细节,对他来说,这些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待在玉霄峰上,闭关习武,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明白这世上的人心险恶,勾心斗角,作为一个掌领一教之权的人,所要学习的东西,远远不止是武功。
不过是常常懒得将许多事情放在心上,道家心法练久了,便似乎万物不萦于心,一切也变得淡漠通透起来。
只喜欢纯粹的,简单的事物。
然而世人常常喜欢把一件事情变得无比复杂。
他随着那两名侍女走入一个厢房,与其说是厢房,不如说是偏厅,偌大空旷的地方,隔着重重纱幕,完全看不见最里面的情景。
仿佛没有人,静谧得略显空寂,只有他们推门而入的脚步声还余留在耳边,陆廷霄止了步,静静站着。
半晌,里面没有人说话,他也没再往前踏出一步。
璇玑朝他行了个礼,轻轻开口:“陆公子,我们没有上命,不能在往前带路了,您请吧。”
陆廷霄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特别的意味,却让璇玑禁不住微微颤了一下,旁边玉衡担忧地望了他一眼,指甲紧紧地攥入手心,用细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请……小心一些。”
璇玑极快地侧头看了她一眼,掩不住震惊与责难,玉衡却不看她,只是说罢,便匆匆地从陆廷霄身侧走了出去。
一切归于宁静,轻纱漫扬着,层层叠叠,让人无法窥透,他抬脚,一步步往里面走。
周围静得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吐纳声。
越往里走,就像踩入一个布着层层迷障的陷阱,这些用蚕丝织成的白色轻纱,就像一个完好的茧,将他层层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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