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就找李芳去,皇上给你说亲的事儿他也知道,趁着太子还没有登基,娘把这事儿给你办了,不然就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她说完就好像大仙俯体一般,撒了我的手,一蹦而起,就要向外走,我一把扯住她的裙子,“娘诶娘,你慢点儿。
这不是饿死鬼赶着转世投胎,你晚了就误了时辰了。
这事儿还需要从长计议。
你想想,我爹现在还在大正宫正殿躺着呢,他都那样了,多少个大臣还在微音殿跪着祈福呢,我可真是他亲儿子,这个节骨眼上我应该清心寡欲的祈祷他身体赶紧好起来,可不能想着搂个大姑娘办喜事。
楚蔷生现在可回来了,又执掌都察院,他可是个六亲不认的,这个关口奏我一本,我可真吃不了兜着走。”
“不能这么论。”
我娘掰手指说,“咱大郑朝可有民俗,长辈重病,做人家儿子的可以马上娶亲冲喜,这一大办喜事,万事大吉,病秽退散,皇上的病没准就好了呢。”
闻言,我实在是无话可说。
我眼前这个小老太太是个二百五,我是早就知道的。
早些年,我们娘俩住冷宫的时候,她就生冷不忌,别人对她的冷眼,她看不到,那些奴才眼皮子浅,嫌弃跟这我们没前途,就每天消极怠工,我娘也不计较。
她就用她人神共愤的女红还有鬼神莫测的厨艺把我一点一点拉扯长大。
当年她最爱的一句话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如今更是‘现在我都穿着鞋子呢,我就更不怕了’。
在她眼前,我成亲就是一条笔直的,铺满了鲜花的康庄大道,比连接帝座的御道还要一马平川,似乎从这条大路上走过去,我就会摒弃之前所有的荒唐行径,从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于是我深呼吸,长长出了一口气才说,“我去找李芳。
这事儿归根到底还是我的事,娘,你就别在这裹乱了。”
我娘一摆手,“这不成。
成亲是大事,比吃饭还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都有讲究的,哪能让你瞎搀和。
今天你哪儿也别去,就在我这寿春宫里呆着,娘给你办去。”
其实吧,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觉得嗓子一阵一阵的抽,几乎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用去直面文湛,似乎感觉轻松一些。
我见我娘这么坚决,我点了点头,就在她的这个寿春宫坐着,看着我娘上妆,换新衣,她的脸上居然出现了见鬼的庄严肃穆,这真让人受不了。
我在寿春宫窝着小半个时辰,感觉嗓子抽的我都不能喘气了,紧跟着是剧烈的咳嗽,我端着茶碗喝水,谁知道手异常冰冷,端着温水都能烫的难受,好像手上烧了火。
我放下茶碗,手还在不住的微微颤抖,居然有一种如丧家之犬的惶惶不可终日。
外面大太阳明晃晃的,虽然很热,却让我感觉到一股子不可思议的森冷,就像打磨到最薄,最锋利的刀,杀人之前发出的最璀璨,也是最吓人的光。
这样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呆坐着。
既然选择成亲,就等于是和文湛彻底了断,如果连和他面对面的勇气都没有,以后的日子也许就会永无安宁。
太子在我爹的寝宫,我娘也在那里。
没有人通报,太子不让任何人靠近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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