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真的把你当儿子看待。”
“可是太子不同,他想要保住那个孩子,你的孩子,是想让你收心,念着他的好,以后不再睡任何女人,也不再想着要一个孩子。
可是,你想一想,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也是皇子,可一个拥有高昌杂种儿子的皇子,怎么可能承继大统?有了那个孩子,你这辈子都会被人耻笑,你的孩子也注定了要被人耻笑,因为在大郑,高昌人根本不算人。
他们只是,贱民。
一个贱民的父亲也成不了大郑的皇帝,即使,你曾经是大郑的皇长子。”
羽澜站起来,阳光从他背后透射了过来。
我看到他破败萧瑟却俊美的脸,隐在光影背后,显得他的下巴异样的尖,像一把森冷冷的刀。
他说,——“那么承怡,现在你觉得,父皇和太子,谁更爱你?”
我仰望苍穹,忽然觉得这个尘世是如此的寂寞如雪呀!
听完了三王爷那些貌似忠厚老实,实则挑拨离间的疯话,我忽然觉得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雍京是一个根本没法子解开的迷局,无论有怎样的道行,都似乎逃不出一个必杀的轮回。
我甚至还拍了拍三王爷的肩膀,说,“三王爷,回家陪陪老婆生孩子去吧。
皇帝那个位子跟你无缘,你们就好像尖刀和土豆,利剑和地瓜,看起来似乎是两回事,其实也的确是两回事。”
然后,我让人把三王爷恭敬的送出了小院。
我收下了他的葡萄,然后拿着两篓子酱肘子做了回礼。
三天后,雍京城外。
我把手中这个据说装着皇帝密诏的筒子递给眼前这个伪装成渔夫的藩镇密探。
他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人,中等身材,骨头却很粗壮,手掌很大,像个笊篱,似乎他一把就能从水中捞出许多活鱼。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检查了火漆封,眼珠子贼贼的,然后,当他知道一切完好无损之后,他就像是又缩回了壳子里面的鳖,变成了渔夫。
我,“他们说,你是总管宁州、西疆的宁王的密探。”
“是,我效命于宁王。”
然后渔夫密探又看了看我,“听说,你是宣大总督的女婿?”
我点头,“对,我娶了他的闺女。”
“你真好命。”
密探叹息般的摇头,似乎很为我老婆嫁了我这么一个家伙而惋惜,“在我们甘宁,尹家小姐就是天仙,多少男人都想娶他。”
最后,似乎觉得那些男人都不够高攀一样,又说,“宁王也想娶她。
如果不是你做了部堂大人的女婿,尹小姐就是王妃了。”
我看着这个渔夫,作为密探,他的话似乎多了一些。
我,“在雍京,我老婆也是天仙。
还有,我老婆不想做王妃。”
他摇头,“那可说不准,女人的心思,没有人能说得准。”
我,“与其担心我老婆,不如担心一下你们家王爷吧。
他不过是一个远支亲王,他祖爷爷是宣宗皇帝的小儿子,封在宁州也不过是因为山高水远罢了,他怎么就敢扯大旗,打着清君侧的口号,暗藏董卓一般某朝篡位的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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