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算打压了朱高煦气焰一回,丘福是跟他最紧的人,此番一闹腾,想必他要安静许多。
我冷笑着,看着燕安殿惊险一幕,闹剧般结束。
心里不是不颓然的,倒不是为父亲,我看得出父亲有意偏袒我,他一向深沉,心思难测,若真有心为难我,今日我们必出不了燕安殿。
只是觉得累吧,自下山以来,风波不休,我不曾应付艰难,但也已觉得心力jiāo瘁。
更不曾想,如今还牵扯无辜。
微微一叹,我转向沐昕,轻轻道:&ldo;沐昕,你心寒么?&rdo;沐昕眼神明亮清湛,毫无疲倦之色,&ldo;怀素,豪族争斗,向来如此。
&rdo;我苦笑:&ldo;是哦,可惜,我想我还是比较适合做一个山野疯丫头。
&rdo;沐昕微笑,微笑里有憧憬的光芒,似是想到我在山野间嬉闹的qg景,语声也带了几分向往:&ldo;怀素,我知道你说是这样说,但于此间,你仍有未了之事,等将来……等将来此间事了,我陪着你,一起归隐田园,遨游山川,再不问这红尘俗事,可好?&rdo;他诚挚的目光she过来,直看进我心底。
其时冷风烈烈,呼啸长卷,卷起他如云衣袂,也chui散未融碎雪,落英乱梅般,拂了他一身,这玉般明洁的少年,飞雪中越发凝如墨玉般的眼,从未曾如此幽深热烈。
我心中一震,一瞬间百转千回。
正要回答。
却见银影一闪,贺兰悠不知何时突然出现,挡在我身前,笑容明媚,温柔而羞涩的问我:&ldo;郡主,今日我宁为王爷责怪,两次暗助于你,你怎地不知恩图报?连请我喝酒都吝于开口?&rdo;无奈谁与话长更我将手拢在袖中,袖口雪狐毛随风轻拂,拂在手背微痒,我淡淡道:&ldo;少教主的脸皮,今日我算是领教了,明明是件讨价还价的事儿,偏叫你说得好似我受恩深重。
&rdo;贺兰悠目若连波的睇过来,&ldo;讨价还价?怀素,你的心肠,我也是领教了,什么好心厚意,都能叫你说得用心险恶,行径不堪。
&rdo;他突然飘前一步,竟不顾沐昕就在身侧,伸手yu抬我下巴:&ldo;怀素,我真想看清楚,你这小心肝里装的是什么?水晶心?玻璃肝?所以够冷够硬,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rdo;我面无表qg对他一扯嘴角,头一仰,已让开他的魔爪。
&ldo;少教主,我的心确实和你不同,我是血rou做的,有热血,有跃动,还有希望和期待,只是,若有一日我发觉我的热血和期待,有被人践踏的可能,我还不如先将自己冻起来。
&rdo;贺兰悠收回手,定定的看着我,半晌,慢慢的笑了。
这一笑不同于他平常的温雅明艳,不需言语也与生俱来的风致,竟微生萧索之意,映着这暮雪层云,渺淡苍穹,令人心生苍凉。
身侧,沐昕一如往常的沉默着,负手立于三步之外,修长的背影衣袂飘拂,身姿却凝定如玉雕。
我叹了口气。
&ldo;喝酒是么?不怕被毒死,就来吧。
&rdo;※※※依旧的流碧轩暖阁,依旧的一生醉。
只是饮酒的人,由两人变成三人。
夹壁暖墙烧得满室皆chun,铜火炉犹自散发着热气,照棠笑着侍候我脱去大氅,只着刺金西番莲纹浅碧缎袍,道:&ldo;郡主,映柳昨晚受了点寒,怕过了病气,不敢到前面来侍候,要我替她向郡主告个假。
&rdo;我淡淡道:&ldo;让她好生歇着。
&rdo;盘膝坐在雪白长毛波斯地毯上,招呼着沐昕和贺兰悠。
&ldo;既然一定要喝,就不醉不归。
&rdo;说罢取过照棠手中酒壶,打算亲自斟酒。
沐昕却皱皱眉,轻声招呼了照棠过来,吩咐她先去准备醒酒汤,我不由失笑:&ldo;怎么,怕醉了撒酒疯?可我记得我酒品很好,从不会真醉。
&rdo;话一出口,立时惊觉,这话说的,不是明白坦诚那夜我是在装醉,而沐昕在我酒后的私语,都被我听了去?暗恨贺兰悠,都是这人,只要他在,我就心神不静,胡言乱语,全无素日的冷静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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