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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儿有些为难,“奴婢只知道皇后进宫时就带着它了。”
顾渊忽然笑了。
笑容是冷的,像盛夏里凌室的冰,刺得人浑身一激灵。
他将那玉往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笑睨她:“你家皇后给朕写了一个字,你倒来猜猜,是什么意思?”
寒儿嗫嚅:“奴婢……奴婢不识字。”
顾渊却不管她,“上‘日’下‘文’,是个‘旻’字。
你家皇后真是好读书啊,这是拿《小旻》在劝谏朕呢!”
“《小旻》?”
寒儿好奇地问。
顾渊顿了顿,笑容一时深了,“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亏得朕思索了半天,归根结底还是这么一句话。
皇后还是在劝朕……忍耐啊。”
“我看皇后却错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毫不避忌地迈了进来,“陛下什么都不会,偏偏最是能忍,压根用不着劝。”
顾渊双眸微眯,“谁许你进来的?”
仲隐将一方奏牍抛在他案上,“看过再说。”
顾渊拿起来扫了一眼,脸色震变:“冯吉死了?!”
仲隐点了点头,“这是朱廷尉冒了大风险送来的封事,好歹没让广元侯压下去。”
“可那供词也是冯吉的。”
顾渊原以为是冯吉见风使舵……“死无对证的事,朕能如何翻盘?”
仲隐笑了,“谁说一定要翻盘了?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也是可以的。”
顾渊目光一亮,“那个老宫人……”
仲隐低声道:“这段时日,可要委屈一下皇后了。”
从夏到秋,皇帝始终没有来。
椒房殿与宣室殿相距很近,然而从姹紫嫣红到百草凋零,薄暖竟然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
只有伤势渐愈的孙小言还总会从皇帝处跑来与她说说话。
她要问太皇太后的事情怎样了、孙小言又是为何被放了出来,孙小言绝口不提,却从承明、宣室二殿不断送来朝臣的奏疏,每隔五日,从不间断。
广忠侯治河有功,还朝考绩,进封三千户。
聂少君进为太常卿,画长安南郊地,起明堂。
置北郡,徙流民屯田,发给粮米櫌锄。
盐铁收官,商车加算,公卿士吏不得与民争利。
……
数月过去,她的案前已积了许多这样的奏报,她初时不愿看,孙小言却道自己看不懂,想向她学一学如何奉承皇帝。
她只好哭笑不得地给他讲解:什么是起明堂,什么是疏河道,怎样治理流民,怎样对付商贾……
孙小言听得十分认真,每听到傍晚才收拾着回去。
她会疑惑:“陛下那边,不需你侍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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