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洲王倒是兴致盎然:“大瑀民风果真淳朴,有仇必报,快哉快哉。”
他不过听江湖人嚷嚷两句,连口吻都学得有七八分相似。
靳岄哭笑不得,提醒他这些人都是冲他而来的。
订盟后江北十二城便归北戎所有,大瑀江湖人咽不下这口气,只能在使队身上发泄。
敌意不止如此。
大瑀境内驿站中活动之人基本都是大瑀人,见到北戎与金羌使队,嘴上虽然不说什么难听话,但行动粗糙随意,全不把他们当客人看待。
云洲王偶尔与靳岄聊起这些事情,总要笑着说:“幸好没有屠城。
你当日在我和阿爸面前说的那‘十害’,如今看来,确实有道理。”
途径桑丹城,云洲王对这座一半北戎人、一半大瑀人的城池充满兴趣,当夜宿在城内,总算看到了一些热情笑脸。
他带着贺兰砜与靳岄出门闲逛,桑丹城中不少商肆都是北戎人经营的,阿瓦在一间酒铺子坐下,要了酒、油茶和羊肉。
给客人端来羊肉的是两个北戎孩子,六七岁年纪,有些羞怯。
阿瓦用北戎话问他俩名字,谁料两个孩子竟然听不懂,跑到母亲身后躲着。
经营酒铺的夫妻都是北戎怒山部落之人,五部落内乱时流落到大瑀,家乡已经没了,便不再打算回去。
两人落脚后做起生意,孩子在桑丹城内出生长大,只会说一点儿北戎话,大约是你好或再见之类,但大瑀话却极为精通。
靳岄逗两个孩子,兄弟俩连拗口的绕口令都能说。
“明明是北戎人,怎长了根大瑀舌头?”
阿瓦似笑非笑。
贺兰砜问:“爹娘是北戎人,孩子就一定是北戎人?”
阿瓦:“那当然。”
贺兰砜:“他们从没见过北戎。”
阿瓦:“你没去过血狼山之前,是高辛人还是北戎人?”
贺兰砜喝了口酒:“我是驰望原的人。”
这回轮到阿瓦惊诧地打量起他来。
靳岄低头喝油茶,贺兰砜在桌下偷偷勾他手指,阿瓦看不见,靳岄忍不住自己的笑。
“这话挺有气势。”
阿瓦说,“靳岄你觉得呢?”
靳岄:“嗯……”
贺兰砜开始热热地搓他指头,脸上是光明正大的得意。
半个月后,车队终于抵达碧山城郊外。
进入大瑀境内,尤其是见识到许多大瑀江湖客之后,云洲王生出兴趣,每天都钻进靳岄的车里,跟靳岄学大瑀各种江湖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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