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又擦,最后还是一张张揉了,扔进垃圾桶。
就像她小时候,总是在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失败。
秦青想起小时候跟着师傅学艺的日子来。
她是个孤儿,但是从来没什么在孤儿院里凄苦度日挨人欺负的记忆,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师父收养了。
秦青的的名字是后来取的,跟着她师父姓的秦。
她的师父叫秦曲红,是东阳派木雕的当家人物,一生未娶,膝下也没有儿女,人到中年才收养了她。
秦曲红是个为木雕痴狂的疯子,秦青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就是为了这门技艺而生。
喜欢木雕的人不在少数,祖上几代都是木匠的也不在少数,可是没人能做到他那样。
他甚至不把木雕当成事业,而是当做儿女当做爱人,一丝一毫都舍不得怠慢亵渎。
秦曲红年轻时也断断续续的收过不少徒弟,可他们不是坚持不了一两年就放弃了,就是有点儿成色之后就改道学机械雕,想把木雕量产流水化的。
秦曲红有自己的不容轻视的傲气,他心里很看不上那些半吊子一样来学艺的人。
索性断了这条路,自那之后,他再没收过一个徒弟。
直到人生度过有点嫉妒今天周末,约好了和赵教授晚上逛超市。
秦青瞅一眼墙上的挂表,五点半,时间还早,干脆从网上找出个纪录片来看,还是她上一次没看完的《河西走廊》。
电脑有播放记忆,直接跳到了造像那一期,浑厚苍远的播音腔透出来,“高僧昙无谶和天梯山石窟的佛像一起阻止了一场,即将发生在河西走廊的,大规模灭佛活动……”
许乐凑过来,“看的什么呀这是?”
“河西走廊。”
“哦,纪录片啊……”
手里拿着桶拆开的薯片,捏起两片放嘴里,嚼得噶嘣脆。
一边小声吐槽她,“你这喜好怎么跟糟老头子一样啊,不是寺庙就是佛像的,神神叨叨。”
秦青抬眼盯住她,冷淡眉目间罕见带了丝凝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许乐让她看得有点结巴,“怎,怎么了……”
“我其实会作法。”
“……”
糟老头子坏得很。
耳边清净了,秦青的注意力放回屏幕上。
她从小学雕刻,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什么都刻过,就是不碰佛。
本能的怀有敬畏心。
在她看来,可供人供奉的神佛身上一定要有缭绕不去的香火气,也一定要出自一双有佛性的手。
这样雕塑出来的神佛才能宝相庄严的立于殿上,使众僧低语,不敢抬头。
她是做不到的,秦青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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