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珍好歹也是考过科举的,廷议是什么意思,他也不至于两眼抓瞎。
廷议分为两种,百官集议和部议。
百官集议广泛征求各方人士的意见,偶然时候,民间的奇人异士,也会被征召来参与讨论。
部议就不一样了。
有资格参加的人要少很多,可却个个都是高居要职,属于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仰望的大佬。
很多时候,部议商讨不出一个圣明君主满意的结果,才额外就同一问题,举行百官集议。
李时珍只觉得牛顿刚刚的话,荒谬到好笑,顿时连连摇头,神色颇为无奈。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我还不懂你吗”
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扫着牛顿:
“牛徐行,你的臭脾气还是这个样,容不得别人质疑你一点,就算我刚才说话着急了,让你不高兴,你也不该开这种玩笑。”
“能去部议的,大都是些三品以上的官,在朝廷跟皇上讨论问题,你现在二品了,你可以去。”
“我就是个秀才,没有半点官职在身。
别说是去部议,就算是去拜见京城里面的官老爷……”
李时珍显然认为牛顿是在逗他笑。
他明显也乐呵起来了,同样笑嘻嘻地,回以牛顿一个段子:
“除非,他们在床帷之中,遇到了难以启齿的秘事,不愿意京城的太医知道。”
“知道了也没用。”
“必须要来找我这个外地郎中,那也是摸不到门槛的。”
李时珍学医天赋惊人,什么科的病都能瞅上两眼,开出一个药方。
而且非常有效。
同行总是互相鄙视的。
太医院那些尸位素餐的蠹虫,脑子里面只想着怎么样保住自己的铁饭碗,用药都非常的温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皇宫贵族就算是病的要死了,也不敢用猛药。
李时珍早就看他们不爽了。
忍不住在言语之间讽刺他们。
李时珍万分确定自己的判断,抄着手摇头晃脑:
“牛徐行,你难道要告诉我——”
“陛下圣贤,和你见了一面,就开始坏了规矩吗?”
“你堂堂牛爵爷跟我讲这种事,真是不怕死,小心我去找锦衣卫,捉你哦。”
说完这番吓小孩一般的话,李时珍更是畅快地大笑出声。
他连连拍上牛顿的肩膀,勾着他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他只觉得自己的好兄弟牛徐行,就算一朝飞龙在天,也没有摆起官老爷的架子,一定要让他喊声“爵爷”
,在他们之间树立起一层可悲的厚厚障壁。
一切都和从前并无差别。
牛顿没有笑。
他甚至静默得可怕。
连带着蓝道行,也死死的把脑袋埋下去,像个鸵鸟一样,拒绝与李时珍产生任何眼神交流。
在危险而又沉静的环境之中,促使人笑的情绪,总是过去的很快。
当李时珍一个人笑过了两轮,别说牛顿了,连蓝道行这个捧场王,都不帮他捧哏……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可能之后,剩下的不可能就是真相,李时珍不至于到自欺欺人的地步。
他的表情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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