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沉默,周凭的表情平平,看不出什么不一样,陆新宜却不掩饰难过,最后在快到家的时候被周凭拉住。
“我没事。”
陆新宜不说话,周凭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塞给他,又低头看他,有些无奈:“又要我哄你?我最不会哄人。”
陆新宜猛的紧紧抱住他,低落地说:“对不起。”
“笨蛋。”
周凭说,“回去吃饭。”
陆新宜却把脸埋进他怀里,说:“你走吧,你不在这里,他们不会把我和杰伊怎么样的。”
半晌,周凭说:“你呢?不是要去中国上学吗?去不下雪的地方,不去了?”
陆新宜没出息地掉眼泪:“我想去,我很想去。”
“那就不要哭。”
周凭说,“再等一等,弄够钱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陆新宜很少产生讨厌自己的情绪,可是此刻他甚至厌恶自己。
只能用眼泪表达痛苦的人是世界上最不堪一击的。
冬天周凭被从破烂的越野车上推下来的时候,备受折磨和毒打,已经没了呼吸,几乎命垂一线,在毒贩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是你讨厌毒品。”
陆新宜极力克制着痛苦说。
周凭转头看他沾着泪的脸,伸手一点点擦干净了,看着陆新宜随口说:“我讨厌的东西可太多了,但是只稀罕你一个。”
陆新宜湿着眼睛问:“稀罕是什么意思?”
周凭在他脸上很嫌弃地捏了一把:“你稀罕我,你说什么意思?”
周凭不算好老师,陆新宜却是个好学生,很快明白了。
他第二年,伊万结婚了,婚礼办的很热闹,结婚对象来自北边由几十户人家组成的友睦港,一个同样高挑的姑娘,浓眉大眼,高挺鼻梁,标准的俄罗斯姑娘长相。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马上就要生产的样子,再也等不了,婚礼被安排在俄历新年之前,周凭和陆新宜是婚礼上仅有的两个村庄之外的人。
因为常常出入村庄,周凭更是开始着手修建新房,冒出了定居的意愿,所以更加没什么人再专门盯他的去向。
小镇上的婚礼等同于酒的盛宴,传统礼节过后,就开始了漫无止境的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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