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榆的手松了松,要离开,袁木左手立即托住他的小臂,重新放去自己腰后。
左手握他的后颈,重新按来自己肩膀。
等薛志勇的脚步远了,袁木的手心摸了摸裘榆的后脑,又用指腹去摩挲他的耳朵。
“这次不要剪了,把头发蓄长一点吧。”
道过别回了家,袁木拉开门,屋里漆黑寂静,方琼和袁茶已经睡了。
他拧着钥匙合上门,拔下来攥手心没来得及放好,捂着胃靠门框缓缓蹲下了。
据袁木的姨妈说,他小时候方琼奶水少,奶粉贵,所以他断奶比其他小孩早。
过早喂他吃辅食,破坏了稚嫩的消化系统,落得今天这么个金贵娇气的胃。
不过脆弱便脆弱些,袁木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胃成了一架精密的仪器,按时促他吃饭,准确为他验查哪口食物不卫生,哪家饭店去不得。
袁木从下午在集市吃过那碗粉开始难受,期间几次想吐,硬生生压下来。
精力专注在别处时好些,现在剩自己一个人,反而忍不过这绞痛了。
他缩在鞋柜旁边,手脚发软,身体一阵冷一阵热,汗水密密麻麻往外冒。
念头晕晕乎乎的,一会儿想裘榆会不会也痛,一会儿想自己瞎操心,他那铁胃吞石头也轮不到他痛。
眼皮打架,意识涣散,散到快要没有,袁木爬起来跑向客厅,跪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吐。
一阵昏天黑地,胃还隐隐抽搐,涕泪不受控制地外涌。
没有力气了,头后仰,勉强靠在沙发上。
打过一股冷颤,全身再次发汗。
袁木把脸上的眼泪抹掉,恍惚间,他突然想,如果以后有机会有孩子,自己一定是个好爸爸。
人生成长路上每一次必经的痛,他都会陪孩子一起捱。
孩子会生一场无人知道的病?留孩子一个人在乌漆麻黑的房子里吐完了还要自己收拾垃圾找水漱口?想都不要想。
慢吞吞处理好,缓了很长时间,自虐似的,他脱了衣服去洗澡。
洗到一半,又光着身子守在塑料袋前干呕好久。
袁木穿着睡衣出了卫生间,开了卧室的灯,发现裘榆躺在他床上。
他没外套,脚上是拖鞋,偏着脖子看他,手掌在眼前遮光。
场面不搞笑。
但袁木就是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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