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不想打架,倒有起身请太医的冲动。
舜安颜哭丧着脸向他诉说了心事,趴在炕桌上沮丧不已。
永寿摇头叹道:“别做梦了,我们同病相怜。
我的事情你都知道。
你比我略好那么一些,跟皇上关系近,祖父又位高爵显。
可你父母都是白身,更何况王孙公子多了去了,留在京城的公主能有几个?所以,别做梦了,心怀感激,盼她得嫁良人吧。”
他若是一味炫耀自个儿跟公主志趣相投,舜安颜还能不服气一把,可他连着自己一块儿否定。
舜安颜这才心如死灰,又勾起另一桩心事:“唉,而且你不知道,当年我姑姑贵为后宫之主的时候,德妃可是吃了她不少排头。
如今时局翻转,我焉敢妄想?”
“这就对了。”
永寿笑着给他倒酒,举杯祝道,“庄蝶梦,蕉中鹿,画蛇杯,都不如耽闲滞酒。”
“好兄弟,干!”
话分两头说,皇帝带着小儿子们在外游兴,可也没忘了京城里含辛茹苦打理朝政的大阿哥们,一路上嘱咐绣瑜和荣妃打点当地特产作为礼物,寄回家给儿子们。
这日早起,太子与众臣工在南书房议事之后,便留了众位弟弟下来,分发包裹,不过是些寻常玩意儿——徽州的墨、周庄的米酒,山东的木鱼石茶杯,人人有份,不见厚薄。
大家赞颂一番皇阿玛天恩,三三两两地站着聊天,等着品尝快马送回宫的南京盐水鸭。
这时太子又命人用托盘呈上康熙写给儿子们的书信。
一封封用熟牛皮信封封着的书信,意味深长地一字排开,中间那个鼓鼓囊囊的格外显眼。
众人见了都不大自在,胤祚犹自跟五阿哥聊着养鸟的事,全然没察觉到众人投向自个儿的目光。
三阿哥上前取信时瞧见,顿时冷笑,张口就要嚷嚷出来。
却被胤禛抢在他前头,顺带拿走了胤祚的信,就着那厚厚一叠信纸敲在弟弟头上,故意大声说:“说过多少次了,工部研制子母连珠炮的事情先放一放,皇阿玛出门在外本就辛苦,哪有空管你这些鸡零狗碎的?”
胤祚这才察觉到哥哥们暗含不满的目光,嘿嘿笑道:“好容易有进展,我这也是情不自禁嘛。”
原来是叙公事而非问私情,大阿哥和三阿哥冷哼一声,这才转头不理了。
等到众人在神武门前分开,胤祚挤上了哥哥的轿子,从他袖子里掏出那信,爽快拆了读起来:“额娘和妹妹们一切安好,还随侍皇太后去了瘦西湖泛舟。”
“啧啧,老十四这回可是大出风头啊。
皇阿玛巡视两广大营,十四阿哥连战军中精兵勇士,九战皆胜;到了南京、江苏会见当地巡抚,皇阿玛赐字题匾,又是十四阿哥代书。”
胤祚叹道:“难怪太子又驳了你的折子,咱们猜了两三日,谁料根子居然出在老十四身上。”
胤禛不以为意:“天坛祭祀用几头羊这样的小事,驳了重写又何妨?”
胤祚继续念道:“朕送回的胭脂米吃着可好,朕倒觉得比丰泽园所贡要更清香些;若好,再叫他们送。
弘晨可会叫人了,一夜醒几次,长高没有?你所奏为四阿哥长子求名字之事,朕驳回了,理由:干你何事?管得倒宽!
叫你四哥自个儿上折子。”
胤祚折了信纸,笑得歪倒在哥哥身上。
胤禛瞥他一眼,摇头叹道:“你呀!”
两人前后脚进府,胤祚先随他去正院逗弄了一番尚未满月的小侄儿,才慢悠悠地从花园里溜达着回了自己家。
汀兰哄睡了儿子,不经意听他说起书信一事,登时皱眉抱怨:“别怪妾身说话直,但您可长点儿心吧。
皇阿玛待咱们不同旁人,大哥三哥见了会不舒服,四哥难道就不是皇阿玛的儿子?您还上赶着在人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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