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吗(1)五年后。
五月末是夏季,阳光炽烈,空气里都浸着橘子汽水的味道。
当然,这个空气仅限于医院诊室消毒水包围圈以外的区域。
“哇啊——”
一声石破天惊的奶娃娃嚎哭横空出世,吓得手还没来得及握上钻头的见习生一个哆嗦,恍惚中开始动摇自己这几年学的其实是不是他妈妇产科。
“人还没开钻你就哭!
有点儿出息行不行!”
恨铁不成钢的是站在无影灯旁全程陪伴的孩子妈妈,刚刚挤了两滴眼泪下来的小朋友正躺在治疗椅上紧紧瘪着嘴,一副泣不成声伤心欲绝的委屈模样。
小心肝,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见习生和当妈的都有点儿于心不忍,一个不知所措,一个还在强撑,正三方尴尬,从隔壁忽然转出来另一个白大褂。
蓝色医用口罩遮了他大半张脸,留出碎发下一双漆黑水润的深色眼眸,落下隔间外一句平和冷静的救人妙方:“方择,老师叫你,这里交给我吧。”
见习生不动声色地舒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来人一眼便快活似神仙般地起身离开了。
方小哥独生子女,二十多年来交往最深的小孩儿就是他本人,长到现如今这么大个,仍不知晓该怎么和这些披着天使面孔的小魔鬼打交道,好在每次都有同学赶到及时救场。
同学姓许,单名一个啄,特别又好记,学习好,长相好,最为难得的是脾气也好。
眼见着许啄再一次三言两语便哄得嘴巴像上了保险的小朋友乖乖开口,于轻描淡写中薅掉了人家三颗蛀牙孩子都愣是忍住没哭,方见习忽然羡慕得有些牙酸。
“哥哥,这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乳牙吗?”
妈妈去缴费了,小男孩跟在许啄身边,摸着透明密封袋里的三颗小牙齿,忽然有些伤感上头,又想哭了。
许啄蹲在他的面前,眼睛微微弯了弯,嗓音很温和:“嗯。
它们长得没有你快,所以换了一种方式陪伴你。”
小男孩吸吸鼻子,把乳牙往怀里揣了揣,郑重道:“那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
许啄点点头,神情认真,瞧不出丁点儿敷衍:“好,加油。”
中午人少,小朋友和妈妈离开后诊室便空了下来,许啄扯下手套去消毒,方择倚在门口等着他一起吃饭,看着同学扒下口罩后清秀好看的五官,越发感慨。
“哎,啄,你是怎么做到每次都把那些小孩哄得晕头转向的?”
不许说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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