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牙疼,这样的事情不大不小,尽心治就好了。
治的好了,那是他们应该的,治的不好,那也没有办法,谁让太子从娘胎里面出来就带着这个毛病?要是下了猛药去用心治,万一把太子治出个什么好歹来,那才是真正的无妄之灾。
于是,太子的牙一直疼着,药也一直吃着,脸却一直肿着。
毓正宫的功课安排的特别满,就好像凤化二十四年间官窑烧纸的青花瓷,画的满满的,没有一点缝隙。
唯一的假期就是冬至那天下午,可是休半天。
大家都会去吃饺子。
太子却独自在毓正宫读书。
那天,他正在看《资治通鉴》的时候,忽然感觉门开了,从那边探头探脑出来一个小脑袋。
头发照例软软乱乱的,模样特别清秀,像一个女孩儿似的,眼睛水亮亮的,笑起来很好看,可惜,眼睛下面却有一颗痣,听说,那个叫做泪痣,用泪痣的人,一生会流很多眼泪的。
正是承怡。
其实,如果他不说话,不撒泼,不骂人的时候,他显得又文静又秀气。
他探了探头,左右看了看,又直接跳了进来,跑到文湛书桌前面,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放在文湛的书桌上。
“给你,这是治疗牙疼的药,我让我表哥配的,他认识一个大夫非常好,配的药也好,你试试吧。”
当时文湛差点笑出来。
这么明目张胆的给他药,他就不怕被别人利用,栽赃陷害吗?不说别的,只他太子今天如果说自己不舒服是因为用了皇长子的药,那么皇长子有可能被废为庶人,崔美人外加崔美人一家都会被牵连,从此永不翻身!
“你不要吗?哦,对哦,李芳告诉我,你是太子,用的东西,吃的东西都要让别人先验过的。
这药我已经用过一瓶了,你看!”
说完,承怡还把自己的嘴巴拉开,露出一口小白牙,和粉色健康的牙龈。
“我原来这里有个泡,很疼很疼,用了不到三天就下去了。
你看,你看,就在这里!”
说着,承怡还用手指点点那边。
文湛拿过去药,却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是太子?”
“六弟是太子!
这是李芳告诉我的,我当然知道。
我也知道青苏,我还知道他娘很美,当时我没空和他闲扯,故意说我不认识他,那是气他的。
好了,我要回去了,我娘等我回去吃饺子,记得擦药哦。
我先走了。”
说着,他就蹦蹦跳跳的走了,好像一只小兔子。
文湛看着书桌上的小瓷瓶笑着,却随手扔了。
别人的东西,他从来不用。
太子番外往后的日子似乎过的很平淡。
承怡没有再去麻烦文湛,他反而和一心只想着参禅修佛的二皇子非常投缘。
他们一起上课,一起聊天,中午各宫小太监来送饭菜的时候他们两个也在一起吃。
二皇子要修佛,所以只能吃素,承怡爱吃红烧肉,而且他的红烧肉都是崔美人亲手烧的,不是御膳房出的,所以格外的香甜。
二皇子毕竟年幼,对佛祖的诚心还不够抵御一块红烧肉的诱惑,可是他母妃派来的小太监就在眼前,眼定定的看着他,他也不敢随便夹承怡碗中的肥肉,于是只能沉默的吃着自己的素斋,一不小心,米饭卡在脖子里面,咳咳咳,等到大家手忙脚乱的拍前胸,打后背的帮他顺过气来,那粒饭粒就从他鼻孔里面钻出来了。
二皇子的娘亲吓坏了,勒令二皇子不能再和承怡在一起玩,连吃饭都不让在一起了。
承怡很郁闷。
承怡是个爱热闹的人,他的母亲崔美人原先不得势,其实现在也一样,不过原先更郁闷一些,他在西宫小角落的时候,没有人待见他,连太监宫女都冷落他们,不过最后承怡总是能攒一群人跟他玩,不管那些人是不是刚开始看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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