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快别说了,来人了……”
绣月儿怯生生地从门边露出一双穿了粗布鞋的小脚:“我来给少爷打点水……”
几个妈子看西洋景似的看着他:“那边。”
“丫头,昨儿夜里,没什么吧……”
大锅里蹿腾的氤氲挡了她的伤手,一点听不出不对劲:“挺好的。”
她们溜溜地往她身上打量,脸、脖子、拿瓢的小手,没看见想看的:“你可得尽着点心,大少爷是咱老太爷的长房长孙,把他伺候好了,有你好日子过的。”
“嗳……”
小丫头低眉顺目的喏,“大娘,水壶和水杯在哪儿?”
她们哪会儿不清楚,故意刁难人:“不就在屋里桌上么,又给「卒瓦」啦?”
绣月儿知道她们想问什么,轻着声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没拿稳,让我给摔了。”
“一来就糟践东西。”
她们嘟哝着给取了套新的,宅子里老人对新人的苛待,“可别再摔了,多少钱也不经这么造的。”
要换个脸皮子浅点的闺女,一准酸鼻子,可绣月儿是院里出来的,知道低着头做人:“嗳,那我先回了。”
“去吧。”
等绣月儿提着水壶抱着盆走得看不见影儿了,几个老婆子咋咋呼呼嚷上,“快,快,快去告诉大管家!”
绣月儿回屋的时候,渠锦堂踹了被,身上披着他的袄子,虎视眈眈坐床上等着他:“你上哪儿去了!
这么久不回来?!”
渠锦堂发少爷脾气,其实是害怕月儿跑了,见不着人急,见着了又怄气,急赤白咧说反话:“说什么陪我,都是骗人的!
你们都一样,巴不得我早点儿病死,好从这里出去!”
他那是失望透了,对人不信了。
绣月儿想往他身边凑,被渠锦堂一脚踹地上,新拿的茶碗又毁了一只。
“唔……”
绣月儿趴在地上,好半天没起来,渠锦堂开始慌了:“你……你别装了,你……你快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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