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热起来,已经有蝉趴在茶馆外的树上低鸣,千呼万唤才出来的说书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姜酒眯眼,支着手听得出神,嘴角带笑。
一个时辰过去,那人喝了口茶,姜酒也喝了口茶,手指摩擦着桌面,神情温和。
这般绾着整齐的发髻,鬓角是一朵小小的宝珠茉莉,单纯无害,实在瞧不出她是个二十三岁的老姑娘。
眸子干干净净,澄澈如水,仿佛还在十几岁的豆蔻年纪,日光透过槅扇洒了点到她身上,精致的耳垂透出淡淡的粉色。
“你想起什么了吗?”
阿祁淡笑着问道。
姜酒摇摇头,半阖眼看着淡青色的茶水,说书人以江若谷做了原型,讲了个风流才子的故事,开始同她印象里的江师爷并无不同。
不过后面一个转折可就差别太大了。
风流士子入京,妻子暴毙,儿子不久亦离世。
这般孑然一身,居然也不曾续弦纳妾,其中缘由不少人催促着说书人倒出来。
那人偏生就不说,拍完了醒木潇洒离去。
姜酒慢慢道:“后面你知道吗?”
阿祁呷着茶,举手投足间优雅又从容,普普通通的茶被他喝出千金的感觉。
他摇摇头,便是知晓,他目前还不会告诉姜酒。
江若谷在帝都弄出的动静太大,至于回不回得来是个问题。
姜酒失忆于他而言也算一件好事。
有些东西忘掉反而更好。
“我猜他杀妻杀子。”
姜酒盯着他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她瞧着这间老旧的茶馆,思绪万千。
自己已然二十三岁,却只记得十三岁前后的记忆,十三之后便是模模糊糊的。
且听说她是近两个月前才来此,那么之前她在哪里呢?忘了很多东西委实不太好受,姜酒微微一叹,如今江师爷早就不在,她被养着,总觉得是个废人了,不过这也越发刺激着让她想弄清楚之前的事情。
比如她如何失忆的,那个祁流苏又是谁?
阿祁听她的话,手上动作一滞,看得出她的困惑,阿祁起身掸了掸一袍,伸手拉起姜酒。
她吃着茶窝在椅子上,浑身跟软的没有骨头似的,精神不佳。
“累了吗?”
他问道。
姜酒摆摆手,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被他揽进怀里。
姜酒没有推开他,便扶着他的肩,远看姿势亲昵的很,身姿如玉的青年揽着她,身上有微微苦涩的草药气息。
她扯了扯嘴角,仰着脸对他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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