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次日，殡仪馆停放间。
唐母仔细的为唐歆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裙。
枯槁的手颤抖的从宋清舒的头发，一寸寸抚过她的额头、眉眼、鼻梁。
“歆歆啊，这辈子让你受委屈了，妈……心疼你……”
唐母尾音止不住的颤抖，哽咽道：
“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爸，没能照顾好你。”
她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含泪扯出一抹笑：
“我的歆歆啊，妈给你换了身新衣衫，你安心的去吧，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遇见个好人家，能吃饱穿暖，无忧无虑，有人疼你爱你一辈子，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
唐母最后一次抱了抱自己的女儿，心一横，颤颤巍巍抹着眼泪不敢再回头。
停放间外——
看着工作人员递来的火化证明，陆青霄才清晰的认知道，唐歆真的死了。
他接过，轻飘飘的纸张却异常的冰冷沉重，让他手臂都有些抬不起来。
失焦的目光停在家属栏签字处，迟迟没有下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5
工作人员默默守在一旁，这样的场面他早已见怪不怪，他抬起手中的怀表看了看时间，最终还是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如梦初醒，男人闭了闭眼，快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唐母步履蹒跚走出，陆青霄上前伸手想要搀扶：“妈……”
“滚！
别叫我妈！
你不配！”
唐母冷冷的甩开他的手：
“是你害死了她，别用你脏手碰我。”
闻言，陆青霄倏的僵在原地，不敢看她，内心的愧疚翻腾汹涌。
工作人员低垂着眼眸，将火化证明递给唐母——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白纸黑字，标志着又一个灵魂消散在了世间。
一个小时后。
唐母抱着骨灰盒，被工作人员搀扶着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陆青霄在二人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直到看着唐母坐上了部队的车，在他的视野中一点一点消失不见，男人才缓缓离去。
一周后。
葬礼结束。
众人神情肃穆的站在陵园，除了何婷婷外，卫生院的职工们都来了，他们神情复杂，默默的缅怀着这位年轻的同事。
唐歆的骨灰一众悲悯的目光下缓缓埋入土地。
唐母的眼泪早已哭干，苍老的面容惨白木然，她无力的倒在轮椅上，仿佛死了一般。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也在哀悼逝去的生命。
突然豆大的雨点纷纷扬扬地落下，打在了众人的身上和心上，然而，没有人离开，他们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任凭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
陆青霄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才不到半月，便已经消瘦得脱了相。
雨水模糊了男人的视线，握着鲜花的手微微颤抖。
众人将手中鲜花放入墓穴，随着随后一层土落下，世间一切回归平静。
入夜。
唐母从床上缓缓坐起，“啪嗒”
一声打开了房间的灯。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卷布条，吃力的站起身来，将布条往屋顶上一挂。
“老唐、歆歆，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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