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五斗柜
第二天早上,岑漾去律所,在走廊里遇到严瑾。
他半边脸都肿了。
他把岑漾拉到一边血泪控诉:“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想谋杀亲夫啊,你真能下得了狠手啊。”
“抹点清凉油。”
岑漾四两拨千斤地拨过去。
严瑾得理不饶人:“今晚去你家吃饭,给咱妈好好看看我这张脸。”
“没空。”
“咱妈早上给我打电话了。”
他举起手机给她看:“大姐,你多久没回去了?”
她的确有很久都没回去了,平时电话都少打。
不是不想回去,是不想面对他们。
尽管那件事没人提了,但总是有根刺扎在她心里。
拔都拔不出来。
岑漾想了半天,后来桑恩给她打电话,说妈买了花蟹,晚上煮她最喜欢的花蟹粥给她吃。
岑漾才决定回去。
严瑾买了很多礼物,妈妈喜欢什么,爸爸喜欢什么,桑恩喜欢什么,他都摸得清清楚楚。
所以,严瑾有严瑾的优点。
他细心,岑漾总说他上辈子肯定是个太监,专门跟在皇帝或者太后皇后的身边,善于察言观色,也善于捕捉到每个人的需求。
反正家里人都喜欢他。
回到家,家里人都围着严瑾,岑漾不爱说客套话,跟自己家人也没必要说。
她就躲进小房间,下意识地准备去翻那只陈旧的五斗柜。
但她发现,五斗柜没有了。
她走出房间问客厅里的妈妈:“五斗柜呢?”
“啊。”
妈妈愣了一下:“扔了,都那么旧了。”
“你怎么能扔了呢!”
“那夹层里有蟑螂,每年夏天都一大堆,干脆就扔了。”
“扔哪了?”
爸妈对视一眼,桑恩指了指楼下:“刚开始扔到垃圾桶那里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捡垃圾的捡走。”
岑漾拔脚就跑出家门,下了楼,在门口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五斗柜。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马路牙子上,这时桑恩也跑出来了,在她身后小声说:“姐,扔了就扔了吧。”
她转身看着桑恩,她知道不该跟桑恩发火,但她就是没忍住:“爸妈要扔,你也不拦着?我说我要把五斗柜拉走,你们不让我拉,说留着爸妈要看,现在却把它扔了!”
“姐,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家欢小时候最喜欢躲在五斗柜里!”
岑漾跟她咆哮:“他每次都会把衣襟漏出来一点,不是红秋裤,就是蓝色的幼儿园的校服,他是为了让我们快点找到他!
所以,你们都不找了吗?爸妈都放弃了吗?”
桑恩眼睛红红的,揉了下鼻子:“姐,爸妈看了睹物思人,你又何必一直纠结,当年也没人怪你...”
“没人怪我,我就能心安理得了吗?我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我就能忘掉那个穿着蓝校服的小男孩了吗?”
岑漾大喊大叫。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完之后,忽然觉得身体里一丝丝力气都没有了。
严瑾也跑下楼,把她从马路牙子上拉了过来。
“你又发什么疯?岑漾,摆脱你醒一醒好不好?家欢已经死了,他死了。”
“没有!”
岑漾摇摇头,她叫的自己头都晕,严瑾在她的视线里来回晃悠:“家欢没死,那个小男孩不是家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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