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雷震慢慢走出孤军营的时候,一路上所有人都在对他侧目而视,有些跟着谢晋元时间久了的军官,看着雷震,脸上更是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马兰还躺在医院里,没有办法渡过自己的难关,他们还欠医院一笔数量不菲的医药费,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的织着袜子、毛巾,做着肥皂,只有雷震这个谢晋元新收的徒弟,每天无所事是,每天往军营外边跑,不到凌晨十二点钟不会回来。
很多人都在怀疑,这个太过野性难驯的家伙,是不是已经加入了上海的黑帮,否则的话,为什么连续两周时间,他每天晚上回来,衣服上总是带着浓浓的烟味,脸上更是多了一块又一块可能是因为和你打架而留下的伤痕?面对其他人的询问,雷震一概不理,谢晋元却对他的行为,一直保持了怪异的沉默。
而作为一个师娘,凌维诚又太过于溺爱雷震这个家伙了,每天晚上都会在厨房里留下雷震的晚餐,让这个每天一觉睡到十一二点,吃了午饭就出军营,到了凌晨才回来的家伙,愈发的得意忘形起来。
孤军营对雷震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负责提供睡觉和一日三餐,又不用付钱的旅馆,当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大丈夫(中)“左直拳,右勾拳,注意节奏……漂亮!
真是完美的组合拳,克鲁斯如果你能保持这种状态和气势,我敢打赌,没有人在面对你时,能支撑到比赛结束的钟声响起!”
“相信我,只要不停的努力下去,再加上你的天分,克鲁斯你迟早有一天,能够成为一个世界冠军!”
在放声呐喊和打气声中,一名身高超过一百九十公分,身上的肌肉就像猎豹一样优美的男人,一边有节奏的不断跳动变换自己的攻击角度,一边将自己的双拳,对着面前的敌人,狂风骤雨般的倾泄过去。
这名拳击手明显接受过严格而系统的训练,他精力充沛动作灵活,全身更像是上了发条一样,他不停挥出自己的双拳。
站在他面前的对手,无论如何拳起双手保护自己的头部,总能被他先破坏了防御后,再一拳重重砸到脸上。
整个训练场上,一直充斥着拳头重重打到脸上,所发出的沉闷声响。
直到教练发出一声停止的喝令,这名拳击手才会带着一脸轻松的表情,用手臂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翻过擂台上的护绳,坐到一张椅子上。
一边用吸管吸着别人送到嘴边的清水,一边聆听着教练的点评。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衣冠楚楚,看起来是管家模样的人,也会走到擂台边,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恩赐的将几张钞票递到那个从头到尾,一直挨打不还不一拳的对手面前。
这位管家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中国人,他必须承认,他真的有了几分惊诧。
克鲁斯虽然还在接受训练,没有参加过一次拳击比赛,但是作为一个中量级拳手,他的右拳力量,几乎已经达到了重量级水准,在只能防守不能还击的情况下。
他从来还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陪着克鲁斯“练”
了十几天的拳,还能用自己的双腿,站得像一根标枪那样直。
暗中评估了一下这个中国人的身体状况,管家道:“明天下午三点钟,雷震你继续陪克鲁斯练拳。”
雷震摘掉手下那一双只是摆设,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拳击手套,接过那几张钞票。
珍而重之地把它们放进自己贴身的口袋里。
再次看了一眼大模大样的坐在那里,聆听教练进行点评和指导的克鲁斯,雷震默不做声的点了点头。
走到训练场的一个角落,把自己的脑袋送到水笼头的下面,用冰冷地水冲洗干净脸上的汗水和血痕后,雷震眯着眼睛,走出了训练场。
雷震走得很慢,因为他的左眼角刚才被克鲁斯一拳打裂了,虽然那位管家开恩似的赏了他一块可以粘住伤口的药膏,但是他的眼睛仍然不可抑止的高高肿起,使他看什么东西,都似乎是多了一层影子。
半个小时后,雷震走到了一个码头上,经过三个月投入上百万军队惨烈会战后。
整个大上海受到了无可弥补的重创,虽然海陆交通已经重新开通,但是想要重新恢复往日的昌盛,显然还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
在码头上做苦力的工人,更是明显数量不足,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雷震才能在码头这种排外性极强地地方,找到一份临时工作。
雷震从来不和这里的工人多说话,两百斤重的麻袋,他一次能扛三只。
他就像是一头骆驼。
不停的往返于货仓和货轮之间,就算那些排外性极重的码头工人,暗中伸脚把他绊倒,雷震也会一声不吭的爬起来,重新抓起那些麻袋,把它们甩到自己的肩膀上,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码头上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为止。
拿着大把的竹签,雷震从工头的手里,又换到了几张小面额的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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