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都的冬天难得晴朗,总是阴雨连绵,犹犹豫豫的要下不下,像是个多情寡义的负心汉。
丝丝细雨连成线,笼罩在旧都之上,像是蛛丝上等死的猎物。
王府里人来人往,年关将近,都在忙着让王府焕然一新。
失踪案在衙门里没有一点水花,连近几日增加的都干脆无人去报官。
大街上的街头巷尾都是拿着画像在找人的,往来人群都不曾在意。
在这个世道,能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已是万幸,哪儿还有空去管别人的事?
顾怀宁从陈瑜家出来,遇上了晏安平,他正迎上来,问:“如何?”
“口风很紧,问不出什么来。”
晏安平等不及,道:“直接去矿场看。”
顾怀宁道:“咱们被监管的严,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打草惊蛇,我们不能去。”
晏安平看向身后的刘丰道:“他和莫贤去,只是探查情况,看完就回来。”
刘丰也道:“顾大人放心,刘丰去去就回。”
顾怀宁道:“等天黑,他们现在急需玄铁,肯定会日夜开采,等夜间行动更加便利。”
“是。”
几人回到王府,他们现在不能去衙门查卷宗,方才已经惊动了陈瑜,不能再有什么动作,让他起疑心。
正焦急等着,门外来人道:“有位安公子求见。”
顾怀宁猛地看向晏安平,晏安平已经坐不住,亲自去迎接了,刘丰不知所以的跟在晏安平身后。
细雨绵绵,庭院里的几株腊梅盛开着,艳红的雾一般中站着个白色的人影,如仙降世。
那人正在低头轻嗅梅香,双眼阖着,仅仅一个侧脸,晏安平依旧能认出来,是哥哥。
“哥哥?”
晏安平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不争气的红了眼眶,声音都带着自己没有察觉的颤抖。
低头闻香的安日清被这一声颤抖的哥哥唤醒,回头去看晏安平。
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上消瘦了,下巴也尖了些,眉眼与自己倒是不太像,他更像父皇。
身量已经和自己一样高,当年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撒娇的小家伙长成了如今大人的模样,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安日清冲着晏安平笑道:“安平,哥哥回来了。”
哥哥回来了,你再也不用一个人苦苦支撑了。
晏安平几乎是哭着扑进了安日清的怀里,在这个从来不曾陌生过的怀抱里放声大哭,这么多年的委屈、苦涩、艰难和不安、惶恐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曾经是最受宠爱的幼子,这么多年的孤苦无依,勉力支撑,在这一刻又短暂的回到了当初。
安日清慈爱的搂着他,像小时候一样,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晏安平哭了很久,这一场久别多年的重逢终于迎来了它的结局,美好和睦的结局。
安日清只是平和的、温柔的、坚定的抱着晏安平,源源不断的给予他力量。
就像很多年之前,每一次委屈的小家伙都会在年长自己的兄长那里得到安慰和稳定向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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