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们皆在,我怕撞上什么人,被瞧见了。
”李诏没什么兴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元望琛却似有备无患一般,领着她往东宫方向的长廊走去,让之稍等他片刻。
而从赵玠宫里的偏房里出来时,李诏发现他已换了一套掖庭的衣服。
“你准备得倒也颇为周到。
”李诏显然是有些惊异,不晓得他何时备上的,乃至于一时没回过神,想他若是内侍,便也太过卓尔了,端看着少年的这身宫服,李诏多了个心眼又问了一句,“没将不相干的人牵连进来罢?”
“放心。
”元望琛摇了摇头,他晓得李诏担忧此事被其他人知晓,世上无不透风的墙,往后若真被追究起来,怕赔人富贵,亦怕损人性命。
李诏事先打听过韩贵妃的住所,僻静且深幽,是接近玉津园的一处冷宫。
是而兜转了片刻,便到了。
相较前朝,大殿建制规格已然从简,而今这处宫阙更是简陋。
或这儿本是与帝后大殿相去甚远的住处,此处人烟罕至,一路也未见几个宫人。
即便来到了这个宫内,也全然不见服侍的宫婢。
唯闻空荡堂内一阵悠扬歌声,混着稀薄的幽兰清香。
女声凄清怆然,唱得叫人肝肠寸断。
闻声李诏与元望琛相觑,四目短暂相对,而又立刻各自挪开仿佛晃了神便会胶着在一起的眼。
李诏拉着元望琛的手臂悄悄走近,却见一散乱着头发、眉目精致、面容姣好的妇人,正是韩方圆。
“韩娘娘?”李诏试着唤了一声平日对她的称呼。
李诏不知是不是自己恍惚生了错觉,只依稀辨得那双浓墨重彩的眼眸似是一霎顾盼有神,不见混沌。
可顷刻又不见了光彩。
韩方圆只是呆呆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笨拙得以手指梳头,四处找不到梳子。
“韩娘娘,我是诏诏。
”李诏小心坐了下来,挨着她的铜镜。
“诏诏?”她忽然笑了出声,好似满眼怜爱地看着李诏,却在对上她眸子的时候,突然打掉了铜镜,蓦然指着她鼻子大骂:“贱人!
害我还不够吗?”
李诏似乎未曾料到是这么个反应,一时挪不开脚,亦未想通为何她是这般看待自己,分明平日里对她不差,而今却语出伤人。
下一瞬,元望琛及时握住李诏的双肩,将她悄然移开,而自己拦在了前面,以手臂挡了挡她那只尖利指甲的手,向韩方圆发问:“她是李诏,李罄文,李参政之女,你认清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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