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斜飞似剑的两条浓眉下,和高耸地鼻梁上,是一双犹如浸泡在葡萄酒中地孔雀胆,美丽而危险。
而他那厚重的嘴唇上,那两条微微勾起的弧线,更在向任何一个人宣示,它们地主人,是一个拥有绝对坚强意志,面对任何困难。
都绝不会退缩的男人!
但是最吸引杜仪甫的,还是这个男人的气质。
杜仪甫这一辈子还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同时把凝重与灵动这两种皆然相反的元素同时融合在一起,只要看到这样一个男人,杜仪甫就不由自主想到了义父杜月笙最喜欢说的两句话……不动如山,侵略如火!
不需要任何理由,杜仪甫的直觉,就在对杜仪甫呐喊:“小心,这个男人。
绝对只能成为朋友,不能成为敌人!”
这个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一点点嘶哑,更带着一种浓浓的,无法压抑的悲哀,“我没有带任何武器,我这次深夜冒昧来访,只是有一事相求。”
看着对方为了表达没有危险,而平摊在办公桌上地那双手,这一双手没有一丝颤动,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更蕴藏着可怕爆发力,再看看他别在胸前的那朵小白花,杜仪甫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慢慢的把它从肺叶里吐了出去,在这个时候,他已经隐隐猜出了这个人的来历。
直到这个时候,杜仪甫才敢确信,自己的命真的保住了。
直到这个时候,杜仪甫才注意到,他背后被汗水渗透的内衣,整个贴在背脊上,带来一种粘粘腻腻的感觉,让他混身发痒。
但是杜仪甫仍然保持着平淡地微笑,让人根本无法捕捉他的内心活动,“你是孤军营的人!”
杜仪甫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拥有一股太坚硬的气息,明眼人都知道,只有最优秀的军人,才会拥有这样的气质,而放眼整个大上海,只剩下孤军营里还有中国军人。
对方毫不迟疑的点头,“是!”
“既然有事相求,”
杜仪甫打量着面前这个二十出头,却给了他太多震撼的年轻人,淡然道:“总得报上自己的名号吧!”
“雷震!”
杜仪甫听说过这个名字,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杜仪甫必须承认,谢晋元这几年没有白过,真的培养出了一个相当优秀,很可能会青出于蓝的徒弟!
而且杜仪甫还得承认,也只有谢晋元用四年时间培养出来的徒弟,才可能拥有如此洒脱,混身上下却带着股兵戈交击钟鼓长鸣危险般气息!
杜仪甫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道:“说说你的来意。”
“谢晋元师父在世时,曾经和我讲过上海的格局,也曾经向我说过掌管上海帮会的三大巨头。”
雷震淡然道:“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黄金荣爱财,张啸林能打,杜月笙会做人。
最重要的是,杜月笙先生是一个爱国的人!”
杜仪甫真的诧异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雷震的身上有成为最优秀军人的特质。
但是他真地没有看出来,雷震竟然也有成为一流说客的潜质。
他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先把已经仙去的谢晋元捧出来,大大的夸赞自己的义父一番,摆明了就是要先把自己挤兑到一个欲拒不能的尴尬境地。
“抗日战争开始后,杜月笙先生参加了上海各界抗敌后援会,任主席团成员,兼筹募委员会主任。
他参与劳军活动。
筹集大量毛巾、香烟、罐头食品,送到抗敌后援会。
上海沦陷后,杜月笙先生严拒日本人的拉拢,于1937年11月迁居香港。
在香港,杜月笙先生仍然心系祖国,利用帮会地关系,继续活动。
在这其间杜月笙先生担任了中国红十字会副会长、赈济委员会常务委员和上海党政统一工作委员会主任委员,从事情报、策划暗杀汉奸等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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