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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做平时,玉瑶公主最不喜欢这种身不由己的情况。
她念书时就对书上的话多有疑虑,即使是圣人言论也不能令她百分百的信服。
对于宫规上头一套一又一套的繁文缛节更不耐烦。
郭尚宫教她时,玉瑶公主就屡次顶嘴,说:“也不知道这些破规矩是什么人想出来的,就为了折腾后人而已,其实除了劳民伤财,还有什么用处?”
这话把郭尚宫吓得半死,连忙告诫公主这话切不可乱说。
“公主,这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假如没有规矩,那可不就乱套了?宫女太监们不做活了?农人不种庄稼了?人人都可以没上没下乱了尊卑?那岂不天下大乱了?规矩礼法是这世上一等一要紧的大事,切不可有一丝懈怠疏忽啊。”
玉瑶公主毕竟年纪还不够,对于郭尚宫说的话并不能全懂。
但是她也知道礼法的要紧,现在是不会将心里的想法全部诉诸于口了,可嘴上不说不代表她心里真的信服了。
这一回郭尚宫每天伺候她梳妆打扮时都捏一把汗,生怕公主不干,又或是再发什么惊人之语。
谨妃名义是也是正一品妃,是玉玢公主的母亲,玉瑶公主要是真不愿意服丧那可是大不孝,绝不是一句小小疏忽可以搪塞过去的。
到时候公主可能不会怎么样,她这个训育尚宫一准儿是顶缸的替罪羊。
还好公主对这些日子的衣饰并没有怨言,给她预备好了她也就乖乖的穿上了,嘴上固然没有抱怨,甚至连神情之间也未见什么异样。
郭尚宫心中啧啧称奇,忍不住琢磨,也许公主这是又长了一岁,所以比人前更有耐性,更懂事了。
其实原因玉瑶公主不说,郭尚宫当然也猜不出来。
倒是甘熙云猜着了几分,那天她是陪着玉瑶公主一块儿往寿康宫去的。
公主这是物伤其类了。
毕竟是姐妹,又同样有丧母的遭遇。
甘熙云也没了母亲,这种感觉她也能体会到一二。
一早起来推开窗子,甘熙云就怔了一下。
昨天天气还好得很,结果一夜醒来就变天了。
看这天色,今天多半有场大雨要下。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看来得把厚袄赶紧找出来,来不及晒就只好在熏炉上烘一烘好穿。
万一着了风寒,她可是病不起。
不要说有没有人会真心照看她,她也不敢请太医开方熬药。
一旦有病的消息被传出去,照宫规她就得挪出去养病,不能再陪伴在公主身边。
这一出去,想再进来可就难了。
虽然宫中风波险恶,可她还是情愿留在宫中,不想回到那个不属于她的家中去。
那里并不比在宫中强多少,一样是处处危机,晚上睡觉都不敢合眼。
就是入宫前一年,她入冬之际病了一次,算起来恰好是与现在差不多的月份。
明明只是小风寒,也延医问药了,但是这场病却拖了一个来月。
本来服了几天药她已经觉得要好转了,因为发烧几天身上反复出汗难受,所以让丫鬟烧了热水洗了洗,当天晚上不知怎么她屋子窗子却开了,才洗了头洗了澡又吹了半宿冷风,第二天她起身就觉得不妥,果然没过午就又起了烧,这一回病来的更重,还添了咳嗽,一整个冬天断断续续的一直没好俐落。
要不是后来她时时处处都在小心,只怕这病就会落下病根。
她已经没了亲娘,没了父亲的关爱,没有其他人帮着她扶持她,万一她要连个健康的身子都没有,那真是万事皆休。
如果将来论及婚嫁时,旁人家也许不介意她丧母,不介意她嫁妆微薄没有娘家助力,可是谁家娶个媳妇也不是为了捧个药罐子回去供着,不能持家不能育子只能添麻烦,谁家肯娶她?
所以和家中相比,她宁愿待在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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