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冬至,宫里摆了夜宴,给大大小小的世家发了请柬,意为君臣同乐。
俗话说,冬至大如年,真等到过年的时候都是家宴,没有谁愿意往宫里来回折腾,这冬至夜宴也就算是一年中最后一场大宴了。
近年来世家奢靡之风日起,宫里早几日就开始布置,一大早各种订好的珍稀食材流水一般地送进来,大红的绸缎用作装点,精巧的宫灯挂满了树梢檐下,入了夜,皇宫内一派灯火辉煌,比漫天的星河还要亮几分。
前殿各大世家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进来了,楚霁最不耐烦这种寒暄客套的场景,扫了一圈看见柳晏没来,索性顺了一盘糕点溜去了后头。
楚霁从小就是在宫里长大的,虽说已经搬出去两三年了,对宫中的地理状况也还熟悉,随便找了个清净的方向就一边咬着糕点一边走了过去,最后选了一棵他小时候常待的树跳了上去。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一时心血来潮才顺了出来,没吃两口就觉得腻味,丢又没有地方丢,只好拿在手里。
他百无聊赖地蹲在树上,看着远处热闹的灯火,想着这时间应该已经开宴了,却没有什么回去的兴致,于是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四处望着。
忽然,他看到不远处好像有一点火,隐隐约约鬼鬼祟祟的,看不真切。
楚霁眼珠转了转,唯恐打草惊蛇,施展轻功轻飘飘地落了过去。
火光晃动,上头架着一只烤的流油的鸟,旁边坐着主仆两个人。
地上散了一地黑白的羽毛,看起来倒是跟今天白云观观主带着来宫中祈福用的白鹤挺像。
当今天下多推崇道教,白云观在□□开国时曾出过一把力,借着这股东风一路成了俞国楚霁缠着人一路回了正殿,也不回自己的位置,一屁股坐到了谢暄的旁边。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开宴时的歌舞,此时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去找一些关系好的友人或者去结交人脉了。
谢桓一向不待见楚霁,见到这个场景黑了脸:“小王爷还是回自己的位置比较好。”
楚霁装模作样地给谢桓斟了一杯酒,笑弯了眼睛:“谢先生,您曾教过学生‘天地君亲师’。
冬至佳日,学生既然碰到了您,自然是要来敬一杯酒才算识礼数。”
谢桓看了一眼那杯酒,也不接,冷冷地“哼”
了一声。
谢暄低着头,给八岁的小侄儿谢亦陵拿了一块桂花糕,完全不理会这边的动静。
最后还是谢暄的大哥谢远看不过去,来打了个圆场:“父亲,小王爷也是好意,景玄难得有朋友一起玩,又是大好的日子,就先算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主动把酒递到了父亲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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