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沈铭谈笑如初,亲近致意,“几次邀约都拒了,总该给个机会,容我为你饯行。”
韩明铮歉然婉拒,“沈公子的好意心领了,当下确有不便。”
她来时光芒万丈,为众人所祟慕,归时却受尽猥笑,成了街巷下流的蜚谈。
一个女将军的名誉如此轻易的秽败,沈铭无法不感慨,“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从古至今莫不如此。”
韩明铮并不多言,只道,“沈公子是真君子。”
她随意一掠,却见一群皇女中有个宫装少女,对着她盈盈投目,似含谢意。
沈铭出入宫中,对内廷所知甚详,解释道,“那是福宁公主,生母出身卑微,她又谦低柔顺,陛下平日不甚留意,本来还为婚事发愁,如今指给荣乐公主原定的驸马汪琮,定是对你心存感激。”
韩明铮打量,福宁公主生得婉静甜雅,与荣乐公主的盛气大为不同。
沈铭说来也好笑,“其实汪琮也很庆幸,只不好言说。
他学识出众,是个踏实之人,所以才入了陛下之眼,蒙赐婚后一直忐忑荣乐公主的脾性,幸好改了旨意,不然成婚后哪有宁日。”
韩明铮随他望去,果然见一个绯衣青年神情微赧,对她远远一揖。
沈铭着意多说几句,“荣乐公主被陛下斥为骄盛无礼,不可为士大夫妻,想必不会再给她议婚了,连寿宴都未见她的踪影,定是觉得大失颜面。”
韩明铮不予置评,“此来长安多蒙照拂,沈公子将来若至河西,韩家定盛情以待。”
忍辱不辩,寡言不争,佳人如此克制,皎洁不与流俗,沈铭既是佩服,又不禁轻怅,“赤凰将归,谁与共翔。”
韩明铮莞尔,“自有长风相送,多谢君子厚意。”
沈铭忽的想起一人,微生了诧异,这样的大日子,那位手段狠厉的陆苍狼,正是当着御前露脸的好时机,怎么竟未见人。
陆九郎当然不愿缺席御前,奈何碰上了意外。
他带人巡查之际,忽然有内监奔来,称荣乐公主在来贺寿的途中想不开,要跳景龙池自尽。
景龙池离花萼楼不远,哪怕陆九郎压根不想管,也得拉个架势过去相救,他赶去的同时让人通报了王实与李睿,满心只觉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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