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闻舟有一会没吭声,随后他一改方才懒散的坐姿,坐直了翘起二郎腿,肢体语言显得正色了起来。
&ldo;他还划掉了我申请调阅的几个旧案。
&rdo;费渡说,&ldo;我大致了解了一下,巧的是,那几个案子好像或多或少都有瑕疵,有的是憋屈的证据不足,有的是嫌疑人提交了精神病诊断说明……&rdo;&ldo;费渡,&rdo;骆闻舟笑了,&ldo;是陆老总试探你,还是你想套我的话?&rdo;车流稀疏的路口,信号灯由黄转红,费渡缓缓地踩下刹车。
&ldo;这件事我确实了解一点,以前我师父喝多了说漏过,&rdo;骆闻舟沉默了一会,说,&ldo;我要是没猜错,陆局划掉的旧案应该都是上一次画册计划启动的时候调过档的吧?&rdo;费渡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ldo;除了说自己有精神病的那个,其他几件都是未结的案子,当时画册计划的牵头人想从另一个角度重新梳理一下这些案子,希望能找到一些突破口。
&rdo;费渡静静地听着。
&ldo;但是受技术水平限制,时过境迁,很多证据都会湮灭,心理画像技术无论是从成熟度还是可信度,都不能作为呈堂证供,这些未结案最后也只能作为研究材料,不可能再把嫌疑人绳之以法了,当时参加过画册计划的前辈和专家们都憋了一口气,然后就在这时,涉案的嫌疑人先后出了意外。
&rdo;&ldo;什么样的意外?&rdo;&ldo;有的发生了离奇的事故,有的失踪,还有一个自杀身亡,只留下一份投案自首的遗书,那些出现在案头的名字一个一个消失。
太巧了,如果不是老天爷突然睁眼降下了什么报应,那只能是一种情况‐‐谋杀。
凶手智商极高,对死者的了解甚至超过死者本人,而且熟知警方办案的套路,百分之百是自己人。
画册计划因此被紧急叫停,局里成立了秘密专案组,所有涉案人员停职接受调查。
&rdo;费渡听到这,明白了为什么在饭桌上陶然问起&ldo;画册计划&rdo;时,骆闻舟会避而不答。
当年卷进这起案子的大概都是业内精英和相关学科的专家,现在如果还没退休,应该也都成了德高望重的前辈和管理人员。
&ldo;后来呢?&rdo;&ldo;后来专案组终于锁定了一个嫌疑人,&rdo;骆闻舟说,&ldo;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太清楚,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能指控他。
这个人是画册计划的灵魂人物,当时参与画册计划的前辈们很多都是他的学生。
&rdo;费渡立刻追问:&ldo;这个人是谁?&rdo;骆闻舟一摇头:&ldo;我不确定,杨老没告诉我,后来我试着查过,他的档案被封存了,不过听我师父的意思,这个人已经死了。
&rdo;&ldo;你不确定,&rdo;费渡低声说,&ldo;意思是你查到过。
&rdo;骆闻舟没承认也没摇头:&ldo;我已经说了这么多,该你开诚布公了吧‐‐你为什么混进燕公大,为什么费尽心机地加入重启的&lso;画册&rso;计划?别跟我说闲得没事纯好奇。
&rdo;费渡沉默下来。
他们两个人并肩坐在狭小的汽车前座,想距不过几个拳头远,中间却仿佛隔了一道冰冷又厚重的墙。
费渡的目光微微闪烁,骆闻舟好像听得见他心里一层一层闸门开启的声音,主人在冷静地权衡着打开需要哪几道保险门,展示多少,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车载导航已经显示快到目的地的时候,骆闻舟才从费渡嘴里艰难地撬出了一句话。
&ldo;你知道我一直怀疑我爸和我妈的死有关。
&rdo;费渡说,&ldo;即使你们排除了他的嫌疑,我心里还是有这种感觉,挥之不去。
理论上说,直觉和人的潜意识有关,我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根深蒂固的怀疑,所以在想办法追溯小时候的事。
&rdo;&ldo;我记得当时我家有一个地下室,只有我爸自己有钥匙,连我妈也不能靠近,就像蓝胡子家里上锁的房间,我偷偷策划了半年才弄到了钥匙和密码,溜了进去……&rdo;骆闻舟敏锐地听出他的话音有些艰涩地停顿了一下。
&ldo;……我在他的案头看见一个打开的文件夹,里面是……咳……&rdo;费渡说到这里,好像呛了风似的咳嗽了起来,他把脸扭向窗外,关上了车窗,声音有些嘶哑地接着说,&ldo;呛住了,抱歉‐‐里面是一打论文,我大概扫了一眼,当时太小,才认字,只依稀记得好像有&lso;恶性事件&rso;&lso;心理创伤&rso;之类的字眼,论文署名是&lso;范思远&rso;,后来我去查这个人,发现他实在太神秘了,除了曾在燕公大任教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线索。
&rdo;骆闻舟不答,一听就知道费渡在扯淡‐‐他小时候在父母案头见到过各种文件,除了有一次撕了他爸的会议记录叠纸飞机挨了一顿臭揍以外,其他连个标点符号都没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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