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何求!
啊啊,这该死的躯体,这该死的世界!
☆、四
立冬之后,还未下雪的那段日子,总让她有种秋季尚未离开的错觉。
她走在从补习班回家的路上,粉红石砖的地面还留有秋天的遗物。
落叶被\干燥的空气吸走了最后一点儿魂魄,蜷成一条又肥又长的蠕虫,高耸的叶脉是蠕虫身上的一节一节的圈,泛着灰蒙蒙的褐色。
她用力跨一步,刚好把那枯脆的蠕虫踩在脚底下。
脚下的声音不太好形容,像是“嘎吱”
,又像是“哗啦”
或是“沙沙”
,她能感觉到那黄褐色蠕虫在她脚心下面被碾碎,碎成粉末,碎成灰尘,很快就会被风扬起来,和污浊的空气一起被人从鼻腔吸入到身体里。
抬脚再往前迈步,枯叶碎在一堆,几点被鞋底粘走的碎片随着她流亡到更远的地方。
地上还有真正的虫的死尸,秋天时还神气地飞得满天,现在成了黑黢僵硬的一小团,纤细短小的足蜷曲着向着天,原本向着天的翅展开贴着地。
她曾在盛夏打死过一只虫,它硕大的腹部在书与墙面间爆裂,满墙满书的黄绿黏液。
那时她想,必定是因为白的墙面反射了明亮的灯光,那虫才被吸引过去。
那虫虽渺小且面目可憎,却有对光明的渴盼和执着,她呢,一样的面目可憎和微不足道,却不知道自己在追求着什么。
她还不如一只虫。
或者说,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愿望和梦想是什么,而是无论那些梦是什么,她这一生都再不可能追逐到了。
回了家,她妈妈从厨房出来,端了碗用筷子夹了块刚炖好的肉喂给她,问她好不好吃。
肉很酥软,肉皮还在,皮和瘦肉中间夹着一层薄薄的白肉,整块吃下去油腻腻的,还有点香。
她点头说好吃,妈妈说:“你先去学习吧,一会儿饭好了就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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