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动作其实都发生很短的时间里,她看见了君翰如,后者也看见了她。
但君省瑜已经收回了视线。
她很慢,很慢地怕了拍衣服,抖落掉上面的灰尘。
“好。”
她也很慢,很慢地自言自语。
“很好。”
然后带着众人,又匆匆往前走去了。
时间是很奇怪的东西,三月,是草长莺飞日子。
可仅仅一月以后,却要人人断魂。
做知青的那十年,已经从君省瑜的记忆里完全剔除出去。
她对那十年的印象,只是由踏上去往苏州的火车,和归途的火车两段记忆拼合而成的。
君省瑜对极小时候的家还有些印象。
江南望族,万贯家产。
庭院深深的大宅子。
站在宅子的里面,去望那些外面挑着扁担奔忙的长工,他们中间隔了一道高高的门槛。
门槛把宅子里的人托到了天上,云端。
后来他们跌下来,都成了泥。
她的心究竟从何时开始死灭的?或许那也是个草长莺飞的春天,阳光极好,在火焰之中,她的母亲被揪住脖子剪去长发。
君省瑜看着落在灰烬里的断发,心想,原来这就是泥啊。
这就是泥。
从那时起,她便背叛了她的弟弟。
又或许,是背叛了原来的自己。
雨还在下。
墓碑上的两个年轻人也还在笑。
君省瑜忽然说:“我有错吗?”
“我不能让那些东西毁了他。”
“这些年里,我花了多少心血把他扶上正路?”
“他一直做得很好,我也以为他不像你。
……原来发起疯来,都一个样子。”
她毕竟老了。
雨里对逝者的诘问,听起来不过是老妪的喃喃自语。
君省瑜突然不说话了。
因为她此时才发现,操场前君翰如被拉住衣袖的时候,眼里有一种隐晦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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