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大衣和毛衣给温随穿上,自己只留了一件衬衫。
衬衫没有系领带,纽扣也没有扭全,从领口的缝隙里,隐约还能看见胸膛上有一片青紫色的瘀血。
之前砸到他胸膛上的,可能就是行李袋的玻璃杯和刀。
水果刀不小,刀柄带着其余物品的重量砸在胸膛上,很有锐气。
也不知为何,这伤并没有被处理,因此在随后几天便不可避免地恶化,看上去有些可怖。
换上干净衣服之后,温随睡得安稳许多了。
后座那么大,他却只缩在一个小角落,深色的大衣裹在他身上,就像裹着某种安静温顺的动物。
这时外面的雪又大了起来,窗外风雪响动,而车里,除了温随的呼吸声和君翰如身上的烟味,徒留一片清寂。
回n市的时候,已经将近深夜。
大年初一,只有公立医院还开门。
医院里人满为患,病房没有一个空床,君翰如只能在输液室的角落里找到一个刚刚腾出来的位置。
公立医院的一切仿佛都是被过度使用的。
不大的空间里拥挤地摆着输液的躺椅以及零散的塑料凳,垃圾桶。
椅子很旧了,坐垫和扶手上还有深色的污垢,空气里挥发着呕吐物与药水混合的味道。
温随蜷缩在椅子上,头埋在大衣里,睡得很安静。
君翰如并不适应这环境,一直站着。
如果温随的手动掉了,他就轻轻扶正。
中途出门领药时,他路过病房的走廊。
虽然是深夜,但还有很多人没有歇息。
房间里传来很多孩子的,以及成年人的哭声。
那些病人躺在床上,有的流泪,有的一句话不说看着天花板,他们旁边的亲人朋友就拥抱他们,鼓励他们。
君翰如忽得一怔。
他从前既然漠视情感,也就更不会注意情感的需求。
人如果生病,那就给他最优的医疗条件,最充足的金钱,无非如此。
但病人的精神状态是脆弱的,他们需要陪伴与安慰。
把病人独自扔在病房,实在是残忍的行为。
这是温随在他面前第二次生病。
记得上次是在去年的雨季,温随淋了雨,也是发烧了。
把人抱到医院的时候,温随的手还攥着他西装,都攥皱了。
那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好像是把那双手掰开了。
他以前还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如今回头看去,当初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似乎样样都错了。
在回来的路上,君翰如给温随喂过一些药。
或许是这些药物起了作用,温随一路上的体温没有失控地升高,在挂了一夜的水后,烧也渐渐退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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