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衾抬头望了他一眼,那双形状优美的眼眸在晏迟的身上停顿了片刻,慢慢地蓄满泪,随着垂首而坠落在地面上,消失无踪。
徐泽早已问过这些话了,他将手上的扇子又转了一圈,道:“青莲女使是太初四年入宫,在入宫之前,他们有所往来商议,险些定了亲。”
“什么?”
晏迟完全被惊到了,他捏了一下手畔的衣料,轻嘶一声,续道,“险些定亲?然后呢?”
“然后——因为他突然选上了。
司徒家没有办法,只能毁约。”
徐泽将手边的扇子抛给晏迟,“谁能想到,青莲女使放弃了另择佳偶,也跟着入宫了呢?”
女使入宫可是要吃绝育药的。
晏迟接了扇子,一边想一边将这个陌生的折扇展开,见到扇面上的一首诗,写得是:
浮梦到头空泣泪,霜寒血冷望残生。
字体工整漂亮,上面泪痕未干,是司徒衾的字迹,末尾添了另一句诗,显然与前半句并非同时所写:
日日思乡见故楼,凭栏遥念一枝春。
这句就并非是司徒衾的字迹了。
晏迟心中明悟,顿觉手上发烫,颇有些握不稳,忍不住道:“你们来往了多久。”
司徒衾哑声回道:“……半年。”
徐泽继续冷笑一声,低头从手畔拿起一本书,随便地翻看了几页,道:“我欺负你时,你怎么不去求她?做到御前女使,这是何等本事?难道救不了你?”
晏迟一时噎住,想着这人倒是理直气壮,无论是认错还是质问他人,都一码归一码,理得清清楚楚。
还不等司徒衾回答,徐泽就再次道:“你不用说,我已查过这件事。
她送来的东西、托人带过来的金银细软,让你原数奉还了回去,是不是?到现在也一直在推脱逃避,既然如此,何必留着这些东西。”
在晏迟面前,见惯了徐泽强撑着气色的虚伪温柔、或是漫不经心又似有深意的微笑,几乎没见他这么发过脾气。
“我是想断了。”
司徒衾的声音稍有哽咽,但还是一字字地说清楚了,“只是,这么多年空耗……”
晏迟叹了口气,正要将他扶起来,慢慢商议对策时。
另一边的徐泽瞥过来一眼,放下手上的书,起身从晏迟的手中将那个折扇抽了回去。
“既然如此。”
徐泽将灯罩拿下,点上小烛,“不如烧了干净。”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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